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到了她和陆安屿这儿偏有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架势。她方才意识到,哪怕分开这么久,他们的生活已然交织在一起,盘根错节,根本没办法彻底剥离干净。
她反手不停揉搓着肩后颈的位置,打算先用真诚化解沈确的疑问。她连发了好几个郁闷的小表情:【我们是在一个团。但你也知道,团友们各玩各的,除去集体活动不会碰面;碰面了也都没时间聊天...】
沈确连发几个感叹号,【我靠!这事可千万别让陈知临知道了啊。我怎么有种帮凶的感觉呢...完了,我没法见陈知临了,我心虚。】
黎想:【...】
沈确:【不会就他一个男的吧?】
黎想哭丧着脸:【嗯。】
沈确:【照相时和他离远些,我怕你们家陈知临看出些蛛丝马迹,迁怒于我...】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合着压根不管她死活是吧!黎想将手机扔一旁,突然想起什么,再一瞧对话框,陈知临依然安安静静。她想了想,发给他几张风景照:【这里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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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陈知临电话的时候,黎想刚换好泳衣。她庆幸自己准备了稍微保守的款式:黑色连体款,不露腰,四分之三罩杯。
她不断调试着位置,好让沟看上去浅一点,峰矮一点;无奈她身板有些单薄,看得见的脂肪都极其懂事地聚集在一处,白白嫩嫩,随着呼吸波澜起伏。
“烦死了。”
“你说什么呢?”陈知临的声音爬着电波而来,他轻咳好几声,带着些许鼻音:“玩得开心吗?”
“还没开始,早上自由活动,我打算先去游个泳。”黎想站在穿衣镜前换了好几个站姿,心生烦躁:太妖娆了,怎么才能去些妩媚。
“我感冒了。”
“多喝点热水。”
“...”
陈知临在那头动静不小,一会擤鼻子一会捂嘴咳嗽,哑着嗓子:“真羡慕你。”
黎想轻声笑笑,讥讽起这位永远不知人间疾苦的老板:“记得戴口罩上班哦,不然忙季生病招人恨。”
陈知临:“...”
她没空闲聊,几句后便挂了电话;纠结了一小会,最后眼一闭心一横,披条酒店浴巾就往沙滩走。
这个时间点,海水正慢慢升温,日头却没有正午的毒辣。
黎想一遍遍抹着防晒,和偶遇的游客们笑着打招呼;放眼四周,沙滩上人迹罕见,不愧是 Tina 口中的“小众海滩”。要是换作苏梅岛...她心思一飘,又迅速被从海里走出来的人及时拽回,靠。
陆安屿甩甩头发,看上去心情不错,喘着粗气:“来游泳?”
黎想扯着身旁的浴巾搭到腿上:“嗯。”
豆大的水珠从他前额滚落到胸肌再到小腹部。他胡乱擦拭着上半身,突然顿住手:“你今天能游吗?”
“为什么不能游?”
“水还有点凉。”他一只手堵着耳朵,晃了晃头,“一个小时之后,水温应该会更高点。”
“没事。”黎想语气轻松,又猛地琢磨出些什么,“哦,那我再晒会太阳。”
陆安屿没着急回房间,而是在她身侧隔一米的位置坐下。他弓起腿,两手搭在膝盖上,目视远方。他发梢还在滴水,身上的海腥味盖过了原有的薄荷清新,存在感很强。
黎想从塑料袋里翻出一副墨镜,双臂抱膝,头枕着膝盖,看着和他相反的方向。
两个人闷声不响,并排坐了许久,直到不远处一家人的沙滩球径直朝黎想砸来,陆安屿眼疾手快接住球,说了声:“当心。”
“谢谢。”
“你坐到树下去。”他随手一指:“离这家人远点,我看他们都是乱砸。”
黎想纹丝不动:“我才不挪,我要晒太阳。”
陆安屿视线掠过她的脸,没再说什么,过了几秒,“这里真清净,挺好的。天天在医院吵得我脑仁疼,当时报团就看中了「小众」两个字。”
“是不错。”
“苏梅岛就是人太多,海里和下饺子一样。”他朝后一仰,两手撑着,闭眼沐浴在阳光下。
黎想侧过头看他,有一瞬,她好像回到了 2010 年。
那一年,他们大一,刚在一起。江城的冬天将人从内到外冻得透透的,陆安屿将被子掖得严严实实,忿忿不平,满嘴嚷嚷着寒假得找个热带海岛泡泡驱寒。
黎想不理解:“还没期末考试呢,你怎么满脑子享乐主义?”
陆安屿伸出长胳膊,箍着她的腰:“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一起去海岛躺着吧。”
“三亚?”
“不去,要不要去苏梅岛?”
“出国???”黎想翻了个身,“认真的吗?”
陆安屿睁开眼,刮了刮她鼻子:“这两年不是流行泰国游吗?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