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想假装听不懂:“所以呢?”
“我买下来行吗?买拆迁的资格。”
“行啊。”黎想干脆利落地答应。
对方眸光一闪,正要说什么,又被黎想打断:“我们按近三年那片地段的均价算吧。我也不多收,平方数的话,取个整,45 平,你看行吗?”
徐婉欲言又止:“按均价...有点贵...”
“那就住远点咯。长江大桥附近,江对岸都有新楼盘,我听说价格挺合适的。新建的高架桥直连江岸和市中心,很多人都愿意搬过去...”
“上班不方便...”
“那没办法了。”黎想两手一摊,“总不能好处都占了是吧?兜里有多少钱办多少事,你觉得呢?”她极力控制语气,以免落上「挑事」的罪名,视线时不时飘向过道,生怕薛文倩跑出来搅合她的谈判。
徐婉迟迟没作声,缓缓舒口气后主动转移话题:“我晚上能在店里蹭饭吗?”
“想吃什么,我给安排。”黎想面上功夫做足,笑脸盈盈,心里却十分冷静。她对人好的时候掏心掏肺,不求回报;容忍度很高。可一旦对方踩了她红线,她也会心灰意冷,迅速抽离,成为没有感情的敷衍机器。
徐婉报了几个招牌菜,撒娇地拽住她:“我不坐小包间,就在大厅。这样你能陪我吃点?”
黎想回握她的手,捏了捏:“我就坐这陪你吃。”
说话的功夫,薛文倩回到了大厅。她脸上的兴奋劲还没散,大着嗓门招呼徐婉,忙又添了两道菜。她见到娘家人就乐个没完,不忘按住黎想的肩膀:“陪徐婉多吃点。”
“哦。”
黎想坐在靠近吧台的位置,一面听徐婉念叨些琐事;一面竖起耳朵听客人们的动静。她眼神四处飘忽,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一心惦记着生意。
徐婉佯装不满,抱怨道:“你能不能看着我说话了?”
黎想略带抱歉地给她夹了块红烧肉:“我的错,职业病。”
徐婉打趣:“越来越有老板的样子了。”
“乱说。”
“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没有,混吃等死呗。等哪天我妈撵我出家门,我再另做打算。”
这顿饭更像是职场上的无聊应酬。
黎想现下有些吃不准徐婉的路数,不知道刚才的对话算是彻底打消了对方的念头,还是逼得人换了打法。
陆安屿:【我忙完了,你在店里吗?】
黎想:【在。你在外面随便吃点,店里人多。】
陆安屿:【吃过了,我去找你?今天开车了。】
黎想见徐婉一时半会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停在马路对面等我吧。】
陆安屿:【???】
客人一波波朝里涌,还有些等位的站在窗外,试图用眼神催促临窗的客人吃快些。
徐婉见状,懂事地提议:“要不我们去吧台吃?好多客人等着呢。”
正中黎想下怀,“好啊。”
两个人憋屈地挤在吧台前,夹菜时胳膊肘常碰到一起。她们边揉着止痛,边眼疾手快夹起看中的那块鱼,颇有童年时抢菜吃的乐趣。
黎想最近在减肥,只吃菜不吃米饭,细嚼慢咽,文静得都不像她了。徐婉更不敢贪嘴,婚礼在即,她得保持身材。
“姐,我有点伤心。”徐婉无缘无故说了这句,头枕着黎想肩膀,“我们好像没有小时候那么亲了。”
短短几秒的肢体接触勾起了心底的情谊,黎想心头一暖,认真思考片刻:“也不是,长大了考虑的事情多。”
“你从头到尾都没问我婚礼的事情...”,徐婉抱怨着:“不关心我...”
“你谈恋爱和结婚也都没跟我说啊?”
“哎呀,我错啦...别生气了。小时候你都不跟我记仇,我一哄你就好,现在长大了,你变得超级难哄。”徐婉说着话,兀自握住了黎想的手。
黎想莫名有些膈应,抽出手拍拍她手背,云淡风轻地解释:“我没生气。”
“那就好。”
两个人口不对心地说了会话,黎想余光不停飘向墙上的钟,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回家么?”
“你直接回家?不帮忙了?”
黎想惦记着在马路对面的陆安屿,“不帮了。姨妈快来了,困。”
她目送徐婉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卸下双肩,忙不迭小跑上车,“没等很久吧?”
陆安屿神色不太好看,冷淡应着:“今天谁在店里?我都快三十了,还见不得人?”
“徐婉。我都懒得见她,你上赶着见她做什么?”
陆安屿耸耸肩,不甘愿地踩下油门:“以后都不见?我是躲马路对面?还是躲后门?”
黎想简直哭笑不得:“…你非要见她干嘛呀?!”
陆安屿眉头还揪着,这一日他心情如坐过山车般直上直下,脑子里做了好几个方案:黎想去申城的,留下来的,还有些应急策略。思考到一刻又觉在唱独角戏:黎想压根还没松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