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休烦躁闭眼。
荒谬至极。
“我身上没有一滴血是从你他妈身上掉下来的,你不要脸面我不管,但请你他妈别丢我身上!”
“迟处秋!”迟宽瞪眼,“这是你继母!”
迟休冷嗤:“吼什么,你他妈哪位?”
迟宽急眼:“老子是你爹!”
“我爹?”迟休目光睥睨,“那你倒是说说你从哪个棺材里爬出来的?说对了我就认你,再给你整个正儿八经的牌位供上。”
“你!”
迟宽扬起手臂就要挥下,身旁的位香忙拦住他。
“别别……”位香拍拍迟宽的后背,在他耳畔低语,“别弄出太大动静……”
“你们干什么?!”
远处的雨声晓大吼一声,忙跑过来拦在迟休跟前。
“你没事吧?”
迟休怒意未减,摇头。
“哟?”迟宽情绪缓和了些,看着雨声晓露出一抹狰狞的笑,“这你小男朋友?”
雨声晓横眉:“光天化日,你们想干什么?!”
迟宽目光上下打量雨声晓一番,又越过他看向背后的迟休。
“怎么?当爹的跟女儿说话还要你一个外人插嘴?”
雨声晓一愣,背后的迟休突然发话。
“一个老赖。”
有了迟休的话,雨声晓放下顾虑。
“敢乱来就报警!”
“嘿!你这小兔崽子……”
迟宽刚要上前挥拳,又被位香拦下。
位香换上一副可怜模样:“迟休啊,虽然你不认可我们,但是我们会等你回家的。”
说罢,位香拉着迟宽走远。
雨声晓转身,看着迟休眼底的猩红呆住。
“姐?你……怎么了?”
盛叶恰好赶来。
“我好了,走吧走吧!”
迟休低头,往反方向走去。
“不是,姐?”雨声晓不明所以。
正打算跟上去,迟休冷声冲雨声晓甩了一句“别跟来”。
盛叶疑惑:“迟休姐有急事吗?”
雨声晓驻足,目送迟休的背影远去。
-
不知为何,迟休一看见迟宽便觉浑身发冷,冷汗淌过脊背的不适感让她烦躁、焦虑。
甚至恐慌。
脑海里迟宽和位香的话一遍遍重复。
向来冷静的迟休莫名觉得心悸,恶心、胸闷到快喘不过气。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高考前。
蹲在路边,迟休缓了好一会儿,直至冷汗浸湿碎发而传来的凉意让她勉强清醒。
浑浑噩噩,迟休转头走进地铁站。
地铁隧道里如同鬼哭嘶鸣的声音刺激着迟休的神经。
迟宽当年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你会倒霉一辈子……”
“老婆子是被你克死的……”
“……包括你身边的人!!”
迟休猛然睁眼。
看了看站点,她起身走出地铁。
迟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前行,双目无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害怕迟宽。
以她的性格,本应该跟他周旋到底。
可每每看到迟宽的脸,总有其他人的影子重叠其上。
那恰是。
迟休最想逃避的。
走进超市随便拿了几瓶酒,迟休在小区里某处长椅上坐下。
迟休默默灌酒,丝毫不顾及路人的眼光。
她只想麻痹自己。
酒,何尝不是一种良药。
眼看天色渐暗。
迟休醉意浓烈,起身往单元楼走去。
走进电梯,轿厢里的其他人被一身酒气的迟休吓到。
有人小心发问:“姑娘,你是哪层的?”
面色绯红的迟休头抵轿壁,字眼在舌尖打转,也说不明白。
一个女人扶住她,细听迟休吐字。
半晌,终于有了答案。
“九楼。”女人摁下楼层,又问,“哪家的啊?”
迟休忽然侧过脸,严肃注视女人。
“我没醉。”
“……”
到了九楼,迟休拎包晃悠着走进楼道。
在包里摸出钥匙,迟休眯眼把钥匙对准孔,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在门上捣鼓一阵,迟休皱眉,朝门板猛踹一脚。
“谁她妈……”
屋内传来骂声,片刻,门被打开。
韶谌看着门外的迟休一愣。
混杂着木香花味的浓烈酒气立时袭来。
“你又喝酒了?”
迟休面瘫注视韶谌,良久,自顾自地往门里走。
韶谌不明就里。
只见迟休慢吞吞地把包放在桌上,转身走进厨房。
然后抱着两瓶酒出来。
韶谌皱眉上前。
“喝成这样还惦记我的酒?”韶谌把迟休手里的酒拿走,“没收。”
韶谌抽走酒瓶,迟休直愣愣望着他,眼尾一片红晕。
倏忽间。
迟休眼角滚落泪珠,依旧面无表情,就像是强忍委屈又不敢大声哭出来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