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只有彼此,哪怕再简单的话,都能生出无限情谊。
末了,棠意礼把手机还给秦声,“一会你看好车牌号,然后再上。”
秦声极敏锐,问:“你是不是上错过车?”
棠意礼忍不住绽出一个笑容,像蘸了蜜一样。
“嗯。”
秦声扬眉,贪恋这个笑容。
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在棠意礼的催促下,才上了前来接单的出租车。
棠意礼站在车来车往的街边,感受城市的热络。
可这份热络里,唯独少了点什么。
她突然有点想荀朗。
立刻一通电话拨过去,对方差不多是秒接,棠意礼甜甜地问。
“老公……好想你哦,你在哪?”
荀朗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或者说,比平淡,还多了一点……笑意。
“我在,街对面。”
那一刻,棠意礼完全僵住,她甚至忘记了这是夏日街头,感官完全失灵,犹如身坠雪洞,四面都是无法借力的荒凉。
自救无门。
隔着往来的车阵,棠意礼站在街头,看着荀朗慢慢把电话挂上,穿过斑马线,走在人海中,他那么高,那么耀眼。
他走的每一步,都像倒计时,背着男友与人相亲,还被抓个现行,那她的罪名是生,还是死,还是浸猪笼?
棠意礼感觉自己脑筋转得已经擦出火花了。
棠意礼在脑海里疯狂思考,要怎么解释,要怎么安抚,还要怎么……
“回家吗?”荀朗只是问了这一句。
棠意礼把想了一千遍、一万遍的话,强咽了回去,
她点点头,跟上荀朗的脚步,上了那辆老破的大众车。
刚刚,她还甜甜地想起这辆车,现在身在其中,如坐针毡。
荀朗安静地开着车。
棠意礼吞咽了好几次,终于耐不住,说。
“我真的是和我爸一起来吃饭,哪知道他请了客户,我觉得没意思,就出来了,后来,客户也要回去,他不会用打车软件,所以,我刚刚帮了他一下。”
“你没有误会吧。”
荀朗没作声,棠意礼用小手去牵了牵荀朗的衣角。
他才回应:“他就是你去意大利的原因。”
这是一个陈述句,荀朗都知道了。
一直以来,棠意礼都避免在荀朗面前,使用秦声的名字,以防他把人和事进行串联,哪知道,她想含混的事,一件都没躲掉荀朗的眼睛。
让她去意大利的,是那个男人。
替她接电话的,是那个男人。
前来赴她家宴的,还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叫不叫秦声,已经不重要了。
越怕越来,荀朗已经把所有的事,给精准串联起来。
棠意礼心头惶惶,“荀朗……你生气了吗?”
荀朗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挑眉,又笑了。
今晚,他每一次笑,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觉得呢,棠意礼。”
“……”
反问,通常有两个意思,要么是他不想回答,要么就是答案太简单,没有必要回答。
荀朗昭然若揭的意味,让棠意礼心里那一点点的侥幸,彻底浇熄。
她不敢说话了。
坐在副驾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的。
湖州一品,是棠丰选的餐厅,自然离容景公馆不远,荀朗把车开进去,停在棠意礼家楼下,挂了空挡,但没有熄火。
他没准备下车,也没准备送她上楼。
棠意礼想要使用的小花招——撒娇耍赖,无法施展。
她用最慢的速度,去解安全带,希望身旁的男人能开口留下她,可荀朗始终没说话。
他的怒火,是冷焰。
但也不必怕。
棠意礼一再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在为自己吃醋,他爱自己才会吃醋,只要还爱,那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而且,她不说,荀朗怎么会知道刚才是相亲。
有了这个信念,她稍微自信了一点。
松开安全带,棠意礼:“那我上去了。”
荀朗倚靠在那,神情淡淡:“嗯,注意安全。”
看,他还像之前一样,在意她、叮嘱她。
棠意礼忍住酸意,勉强笑了一下,推门上楼。
她头也没回,第一时间,按电梯冲上楼,冲到落地窗前,想去看看荀朗是否为她纠结。
电视里,经常这样演,男主会在女主离开后,在她家楼下,抽上一根又一根的烟,然后停留个大半夜,也不离开,这个时候最好还下个雨什么的。
男主就那么站在雨里……
棠意礼曾经无数次嗤笑过这样的桥段。
有一次,她和月姐一起看看电视,又碰上类似场景。
月姐感动得稀里哗啦。
棠意礼则想笑:“为什么冒雨呢?买不起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