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柔和,宛如羽毛般扫过她脸颊,酥酥痒痒,带着丝独属这个夜晚的缱绻与温情。
帘子飘动,窗外皎白的月光,沾染了夜风凉意,沿着斑驳疏影静静洒入,落在他清隽的眉目间,让眼前这张沉静的面容,干净到令她移不开眼。
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睡着时的模样,对她而言,几乎没有半分抵抗力。
不然,去年演唱会那晚,她就不会鼓足勇气,去顶风作案。
但现在不同了。
如今他已经是她的,偷亲不犯法。
云糯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容颜,小心翼翼地贴上了他的唇。
心里是雀跃的。
这种偷偷的感觉很美妙。
就像小时候背着母亲,躲在被窝里偷吃棉花糖,明明知道吃了会长蛀牙,还是忍不住要多咬几口。
周崇月缓缓睁开眼,温柔的目光底下,是女孩眼下那一层薄薄,长而微翘的睫毛。
她闭着眸,连接吻都这么甜。
心脏鼓动。
促使他不得不去,惊扰她这片刻的安静独享。
不动神色间,盖在大衣下的手抬起,慢慢来到她颈后,手掌微微用力,周崇月加深了这个吻,并很快夺取了主导权。
云糯心肝一颤,连忙掀开眼皮。
自认做的滴水不漏,却还是把他给扰醒。
有些愧疚。
但接下来,那股溺入深海的感觉,让她无暇再细想刚刚是哪里出了问题。
压抑的思念,在彼此交缠的呼吸中,得到释放和解脱。
他总说,喜欢付诸行动。
大概今晚的办公室,足以让严谨自律的周副主任,丢盔弃甲。
这个吻,最终被一阵持续的来电铃声打断。
作为医生,不能任性地去掐断任何来自科室的电话。
周崇月放开怀里人,额间相抵,闭眼调整着呼吸。
静默几秒,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那头环境嘈杂,医生的语气显得焦急。
周崇月说:“先安抚病人,我过来看看。”
简单两句,结束了通话。
女孩红着脸从他身上爬起来,指了指手机问:“是病房出了什么事?”
“有一名患者,出现语言功能障碍,怀疑跟术后并发症有关。”
周崇月说完,起身拍拍她脑袋,示意他去去就回。
语言障碍。
“是刚做了额叶肿瘤切除术吗?”
“对。”
男人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云糯赧然点点头:“那我回病房陪陪外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间点,老人家该醒了。
临出门前,周崇月似想到什么,脚步顿住,回头看着女孩,温声叮嘱:“如果觉得害羞,等会儿出去,可以把口罩戴上。”
嗯?
什么意思。
他却没有解释,只宠溺地笑了笑,便转身出了办公室门。
这人怎么,话说一半。
直到,云糯下意识咬了咬唇。
突然发现不对劲。
连忙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一看。
她:......
果然。
又红又肿。
毫无疑问,这副样子是没办法见人了。
她委屈巴巴地哼唧两下,默默拉开旁边抽屉,从里面找出一只口罩戴好。
恨不得遮住整张脸。
那是一种做贼心虚的‘初犯’心里。
换作以前在神外实习,别说接吻,就是被某人抱一下,都会产生深深的负罪感。
仿佛,亵渎了白大褂纯洁的职业操守。
可俗话说得好,‘偷’会上瘾,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即使是初犯,在不久的将来,也注定要成为惯犯。
-
病房里,张阿姨强撑着精神坐在床边守着,看到云糯进来,随即面露担忧,问外婆怎么还不醒来,要不要去咨询下医生。
话音刚落,病床上的老人眼皮就动了一下。
云糯连忙走上前去,俯低身子,一遍遍轻唤。
与周崇月预计的时间相差不大,刚过凌晨,老人家基本就完全苏醒,并且睁开眼后,短短几秒钟就认出了面前人是谁。
“糯糯,手术做完了?”
云糯握住外婆的手,高兴地眼眶发红,“做完了,一切都很顺利,外婆放宽心,医生说再过几天,咱们就能出院了。”
老人一旦生病,最想听的莫过于出院两个字。
外婆放下心来,问现在是几点,然后又迟缓地转过头去,看着张阿姨说:“小张,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太太安心养病,家里的花花草草,我会帮你照顾好。”
毕竟待在身边这么多年,最懂老人家心思的,还得是张阿姨。
开颅清除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能在三小时内醒来,是一切术后康复的良好开端,但今晚却不宜太过疲劳,加之外婆精神确实不好,只说了几句后,就又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