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炽揉着他被撞疼的腰,幽幽地想,果然,李庭言这孙子,一声不吭就把他带回了家。
真是岂有此理,罔顾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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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心里把李庭言编排了一顿,但是李庭言能这样做,想来也有他的道理。
当了小半年炮友,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总归不是把他骗来卖了。
林炽只是心里腹诽了几句,又迅速平静下来。
当听到严丽温柔地说为他准备了夜宵的时候,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也没有拒绝。
夜宵很快送了上来,直接送到了林炽卧室旁边的起居室里。
林炽喝了一勺粥,问旁边的严丽,“李庭言呢,他去哪儿了?”
“李先生刚刚公司里有事,所以先出门了一趟,但是他出门前交待过了,等您醒了就告诉他,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这位严丽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对林炽的态度格外恭敬,问什么答什么,尤其涉及李庭言的事情,她回答得格外仔细。
林炽摸摸胳膊,总有点不自在。
但这是李庭言家里的工作人员,他也没多说什么。
喝完了一碗粥,又吃了几口小菜,林炽就没什么胃口了。
他病还没好,摸摸额头似乎也还是热,没什么精神,吃完夜宵也没兴趣在这空旷的宅子里转悠,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看的就是房间里书架上的书,巧了,居然还跟他的职业有点关系,是一本介绍服装设计与面料的书。
李庭言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林炽身上披着柔软的白色睡袍,毛茸茸的,略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却又被他随手找了一个彩色宝石夹子夹住了一边。
他低着头看书,那厚重的书摊在他的膝盖上,身上还胡乱披了一件花纹繁复的钩针毯子,艳丽的颜色和他很衬。
但这毯子根本没有好好拢住他。
他只是翻了一页书,这毯子便从身上滑落了下来,露出莹白的手腕,随后又坠在了地上。
“嗯?”
林炽感觉到了,眼睛仍然停留在书上,身子歪过去,一只手往下摸,想去把毯子捞上来。
但一只根骨修长的手抢在他之前,把这个毯子捡了起来,放到了旁边。
林炽这才意识到旁边有人挡住了光源。
他抬起头,与站在沙发旁的李庭言视线相撞。
李庭言脱掉了外套,只剩下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白皙得几近苍白的脸,没什么血色,眼睛漆黑,这样背光站着,脸上的神情几乎有些冷漠。
林炽不由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只是错觉,因为李庭言微微笑了一下,轮廓深邃的脸很快就变得柔和起来。
李庭言在林炽旁边坐下,“管家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醒了,我本来以为你还要睡一会儿,就去了一趟公司。”
他抬手摸了摸林炽的脸,林炽刚刚出了一点汗,脸颊冰凉凉的。
“还烧吗,我让医生再来看一下吧。”
李庭言的行为举止太过自然,林炽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站起身,用旁边的座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门外就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性戴着口罩走了进来,态度很温柔地帮林炽检查。
“目前温度不高,只有37.8了,但是这个不能大意,也许明天又会反复,”医生细心地对李庭言叮嘱,“这几天还是要好好照顾他,好好休息,配合用药。”
林炽默默坐在旁边,心想医生你跟他说什么劲,他又不是我监护人。
但他又想,可能这医生是李庭言家的,所以自然而然会选择向主家报道。
一直等医生走了,李庭言又想坐过来,林炽却捂着嘴躲远了。
“你离我远点,这病毒会传染的你不知道啊,看人家医生还知道戴口罩呢,你怎么不知道。”
李庭言失笑。
他也没办法,往边上又挪了挪,坐到了沙发边缘,离林炽远了许多,问道,“这样行吗?”
林炽犹豫了下,勉勉强强放下了手。
但他还是从旁边捞了个抱枕挡住了自己。
他到这时候终于有心思审问李庭言。
“你怎么把我带到你家了,”他仰头望着李庭言,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家住哪儿,就算我睡着了,把我推醒,让我下去不就行了。”
李庭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现在又生着病,有谁会照顾你吗,”他问,“如果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那跟把你留在昌玉县有什么分别。”
“在我这里,即使我出门了,家里也会有医护可以一直照看你,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管家和其他工作人员,这不好吗?”
李庭言说得慢条斯理,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