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琦狠狠一颤,甚至忘了爬起来。
他自如地收了笑,“带出去。”
“是。”侍卫忙上前来,拎起地上的白之琦。起了身,扯烂的裙摆方才露出来,里边雪白的内衬隐隐可见。
华怡池。
眼前的池水约莫有十铺席大小,氤氲着雾气,周边点衬着山石,池边玉雕着兽首,其口中倾吐出泉水,源源不绝般。
泛着白气的水上飘了落花,悠悠荡荡,或聚或散。
阮玉仪褪下斗篷,递与木香,要她留在了竹林外。她展眼四下打量,心中微微酸楚,暗叹,就算是行宫,也是与皇城相似的奢靡。
她不知的是,眼前的景象,较之前朝才是不值一提。先帝虽还算勤政,这才使得国本安稳,可重欲之名也是天下皆知。
那时的皇城,金为脚下砖,玉为游戏石头,无数美人曾为先帝坐下椅。
明臣谏言,尽数被拦在华宫之外。而于此同时,那会儿的小皇子却不断往新帝身边送去美人金玉,供他玩乐,暗中将权势渗透了先帝身边。
这些俱是宫中秘辛,阮玉仪自是不知的。
她一步步走向温泉。
轻薄的纱衣拢着她的身子,勾勒着她的纤细的小臂若隐若现,走动间,衣袂飘起,露出她白玉般的足腕,以及上边系着的足链。
她因着还有些发热,身上透着粉红,加之水红糜丽,更衬得她容色灼灼。
她蹲下身子,将手探进池中。水是温热的,甚至有些过热,她触到水面,便缩回了手。
顺着台矶,她缓步踏进池中,泉水裹挟上来,如水洗凝脂。纱衣飘在水上,拢着落花,胜似盛绽的芙蓉。而那水面之下,又不知是怎般糜艳光景。
风吹花落,池中添了不少残瓣。
她兀自等着,却迟迟不见他的人影。
一边竹叶细碎作响,斜阳敛尽最后一丝光亮,周遭无比寂静,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攀着池沿,面色愈发潮红。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热症反复,她只觉脑中昏涨,似有什么在其间搅动,叫她无法思考。她眼皮沉重得厉害,手上也渐渐失了力道。
抓着池沿的素白的手松了开,她坠入水中。水红的纱衣因着她的重量,亦被压入水下。
恍惚间,她似是看见一抹玄色身影疾步而来。
泉水争先恐后般地,涌入她口鼻中,她阖眼舒眉,似是无知无觉的白瓷偶人,安静苍白,了无生机。
姜怀央顾不得更衣,跳入水中将人捞起,斥道,“这般浅的水,你当能死成?”
她呛了好几口水,咳了几声,方才微微睁开眼,眸中有几分茫然。
他以为她是想自尽?
她喉间仍有撕裂般的痛感,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颊上的也不知是泪是水,可眼中是红的。她蒙蒙意识到,她会不适大约在池中呆久了的缘故。
可他并未想到她会一来便下了水,见她落水不挣扎,自是以为她有自尽的心思。
他何尝不知晓她近日心绪低落,也看出她一直在避着自己。
他垂首,衔住她珠玉般的耳垂,压低嗓音,“不若朕来帮你。”一字一句送入她耳中,仿佛在诱哄。
第168章 炭火
温热的泉水将阮玉仪搅得心神混乱,她身子发软,只有勾住他的脖颈,才勉强使得自己不再次滑落到水下。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久呆了。
她借着水的力道,脱离他身边,抓住池沿,意欲出水。
可姜怀央并未给她这个机会,将人一把扯了回来,扣住她的腰肢,低头覆上她的唇。他带着她往池底沉去。
她呜呜咽咽的声音,被温热的池水吞没。她呼出了几个泡,才屏住了呼吸,不消多时,窒息感便铺天盖地地裹挟上来。
她惊惧地死死扣住他肩,费力挣扎着,却被他牢牢桎梏在怀中。
他似乎尤其乐意体会这般濒临绝境的快意,要她与自己一道沉沦。他撬开她的唇齿,渡了气过去,叫她觉着好受些。
池子并没有多深,很快便抵到了池底。
两人乌发交缠,不分彼此。她神思涣散,恍惚以为自己要融入这池水中,灼热的水涌入她的身体。
几乎是触到了临界,他方才带着她起身。
她趴在他肩头,剧烈地咳嗽着,空气钻入她鼻腔中,每一下都是牵着经络般的疼。他一手托着她的身子,空出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可还要如此了?”
她无暇分辨他话语的含义,闻言,只不住摇头。
他轻笑一声,温声道,“自尽会很疼,泠泠受不住的。不若好生待在朕身边,莫要想其他。”他声音冷然,如毒蛇吐信。
见她缓过些气来,他方才捉住她纤细的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