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仪感受到耳上的拉扯感,想躲开,却不敢,只僵着身子,并不言语。
“那泠泠可知那口脂是以什么制成的?”他的目光紧盯着她,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口中悠然道,“你以为是只是香料朱砂而已?其实还有牛髓,牛脂——”
她确实不了解,虽知道他是想见她被吓着的反应,可还是觉得心口窒闷,几乎透不过气来。
“陛下,别说了……别说了……”
她今日上的香粉馥郁,似是一丝不落钻入他的鼻息,使得他的呼吸沉重起来。她垂首,眼睫微颤,柔软的手却抵着他前襟,真像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他捉过她的手腕,并在一处,“为何不能说?确实如此,我不曾骗你。”
小娘子蓦地抬首,忘进他的眼眸,泫然欲泣,“陛下可是因为之前我赶你走而生气?我那时并不知晓您是皇帝,我只是——只是怕被冠上私通的罪名。”
他当然知晓她一直在害怕这个,可她哪里会明白,他真正气的是什么。若说与她听,她也不可能承认。何况,她认下又如何,也换不回那些将士的性命。
“嗯,既然如此,”他将她的双手压过她的头顶,致使她整个儿背靠着角落的床柱,“泠泠打算如何补偿?”
她被逼在角落里,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因明白了他话中深意而面色坨红。她犹疑了良久,将双手挣开,勾住他的脖颈保持平衡,覆了上去。
姜怀央掐住她的后颈,免得她逃开。他含住她唇上软肉,这会儿的小娘子委实是娇弱似春水,内心的羞怯使她不住细细颤着,连唇瓣也呈现烂熟的红,带着勾人的媚意。
衣衫褪尽,她的小衣之类,都被顺手丢在地上,散落了一地。她肌肤雪腻滑润,似凝着初雪,惹得人心神荡漾。
他抚上她的肌肤,蓦地注意到她胳臂上一寸多长的淡粉色疤痕,心口微微收紧,可随即,神色又冷下来。
他终是空出一只手,将系在床柱上的销金帐挑开,帷幔轻飘飘地落下,笼住两人的身影。
半晌,阮玉仪方才从床幔中出来,一边的木香已是备好了水。而将她作弄成这般模样的男子,则早已离去。
她换了干净裙衫,斜倚在榻边,只觉浑身气力尽失。
而程府,自阮玉仪离开后,程朱氏便一直悔之前将她轻视了去,导致如今打点起关系来也是件麻烦事。
她手中翻看着一册账簿,上边记着的是程家库房中的珍贵物什。
她思虑了会儿,点了三两件东西与李妈妈看。李妈妈应下,回身要去取来。
“且住,”程朱氏叫住了她,“你去东厢房瞧瞧,择几件仪姐儿平日里欢喜穿的,一并给送入宫中。”
阮玉仪走得急,大部分东西便也留在厢房。
程朱氏以为,凡是惯常用的物什,难免不会生了情的,再换别的,定然别扭。她想将这些旧物送去,以提醒阮玉仪莫要攀了天家,转头忘了程家的托寄之恩。
可送入宫中的东西,那样不是经过细致的盘查的。她没想到的是,她第一次往宫中送的金银细软,便被扣了下来。
还是温雉刚好出宫办事,多问了一嘴,才又知会与姜怀央,于是这些东西,便被一律送去了阮玉仪如今所在的那方院落。
见李妈妈脚下不动,程朱氏蹙眉道,“磨蹭什么?”
李妈妈这才开口,“夫人,奴婢并未注意过表小姐平日愿意穿哪些衣裳。”夫人这要求提得怪,她又不是表小姐近前的仆妇,加上表小姐鲜少在人前走动,她哪里会知道人欢喜什么。
程朱氏神色一凝,口中斥责了几句。心里却发虚,其实她也并未注意过阮玉仪的衣着。
仪姐儿一般不会落下给她的请安,这么想来,她对着仪姐儿的确多有忽略。
程朱氏正想摆摆手,让李妈妈随意去挑几件便罢。门口却传来一清润的嗓音,“母亲是要给泠泠送东西去?也许我能记得些她常穿的。”
闻言,她的眉头并未松下,反是锁得更紧,“秋儿,往后你还是改改对仪姐儿的称呼。她如今成了宫妃,指不定以后见了她,还得唤声娘娘,是该避讳着些的。”
他压下心中不忿,随口道,“母亲教诲得是。”
他暗自冷嗤,今上轻欲,从前送去他宫中的美人还少了?如今封下位份最高的,也只有一个淑妃容氏。
想来,不消多时,陛下便会对那副皮囊厌了去,届时,泠泠才会记起他的好来。
程朱氏瞥了他一眼,自己的孩子,她怎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又添了句,“仪姐儿已非你能俏想的,你还是趁早收了心思。长公主那边,也要安抚住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