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叶子消失不见。
或许,叶子只是他的幻想?
不知道站了多久。
忽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有一阵说不出的滋味。
所处的位置,不是他所能决定,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肩头所承担的责任有多重。
他从未升起过一种想法——累。
其实,一直都很累。
只是这种“累”被接踵而来的各种问题、困难、矛盾所覆盖,根本来不及觉得累,说不出那句累,他已经奔赴下一段路程。
反观他在外的那些时日,路途的劳累、疲惫,抵不过沿途的风光,不管是云海朝霞,还是落日黄昏,甚至是倾盆大雨,都是他独特的经历。
要不是去南浔,他也无法遇见她。
李砚往永泰县主府去。
自春猎所受的伤,伤口早好了,现在只剩些疤痕,小路子每日都给他抹去疤痕的药,他不是很想去掉,宫内御医不肯给他去除腐肉,担忧这样,忧心那样,她却是提议立即处理,这件事没让其他人知道。
他是信她的。
只是事后又觉得不妥,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再也醒不过来,他不怪她,她要遭受莫大的责难。
等他醒过来,觉得浑身轻松许多,后肩部那里不再滚烫,不再痒痛,小路子偷摸着说道:“殿下,这是县主给你吃了糖的缘故。”
“什么?”
小路子是偷着乐的神情,指着自己的唇,说了句:“县主。”
小路子急忙跑出去了。
屋子里剩个越风,后者冷哼一声,似乎是说了句:“没脸没皮。”
倒是梦里。
他依稀记得,一只蝴蝶,轻轻地停留在了他的唇上。
那只蝴蝶,留在了他的心底。
等他醒来,竟然得知柳微去了杨二庄,那日的画面出现在眼前,他握紧拳头,要去杨二庄找她。
皇帝却不准他去。
日子一晃就到七月,她去了东城,然后是汴州,眼下已经是八月。
他不被允许离开长安。
来到永泰县主府。
他只是想进去坐坐。
小厮说,县主不在,而俩小厮都不认识他,也不让他进去。
原本就是深夜,四周静悄悄的,李砚便在门外台阶坐着。
一晃眼就到天亮。
天还只是蒙蒙亮,有两女子路过,两人皆戴着围帽。
其中一人脚步一停,随即,往这门前来。
女子先是俯身行礼,再取下围帽,轻声问道:“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李砚本能的朝四周打量一眼,再把目光落回眼前的女子,瞧着容貌似有几分眼熟:“你是?”
“曲家小女。”曲悠然微微低着脸。
“抱歉,我有些眼花,没能认出你来。”
曲悠然已经习惯了。
去年到现在,九个月的时间,她完全不是去年的自己,在其他人眼中,判若两人,近两个月身形稳定,基本没有变化,比起弱不禁风的“纤细”,她现在是最健康的状态,用县主的话来说,她这是阳光少女。
“殿下,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李砚起身:“我坐这里想些事情。”
“哦……殿下。”曲悠然犹豫一阵,才说道:“殿下你瞧着脸色不太好,有传言说你受伤了,我瞧着也像,你该好好锻炼了,身体才能本钱,没有好身体,就什么都没有。悠然多言了,还望殿下谅解。”
曲悠然赶紧走了。
说实话,她瞧着太子才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同他说这几句话,只因早些时候住在县主府内的时候,偶然一次机会,她要去找芳草,意外看见他在县主的院子里。
从未有过两人的传闻。
曲悠然心中却有女生的猜想。
见太子神情落寞的坐在阶梯前,她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曲娘子,你是如何改变的?”李砚追了上去。
李砚当然知道曲悠然是如何改变的,他只是想跟她说一说同一个有关的人。
皇宫内。
陈总侍回道:“殿下在永泰县主府坐了一整晚,门外阶梯处。”
“他?”皇帝只能说出一个字来。
“县主府的小厮不让他进去。”
“大胆!”说完,皇帝就意识到,人家应该是不认识他。
“越风侍卫在远处守着。”
皇帝挥挥手,让他离开。
他也是一整晚没有合上眼。
秦总管送来早膳,提醒他该吃后该吃药,肚腹不舒服了一整晚,他连早朝都上不了。
皇帝只是起身,往外走,走了一阵,不知不觉来到太后的寝宫。
太后还是没搬原来的“冷宫”。
比起慈宁太妃的宫殿,这里瞧着寒酸,皇帝让人搬了不少好物件来,又给太后送了回去:“汴州等地出现蝗灾,这些物件拿去赈灾,我一个老婆子根本用不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