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防着风沙。
一行几人往城内某处酒楼去。
对了,李砚又换了一张面皮,一身靛蓝布衣,头发高高扎起,在后脑勺绾了个鬏,脚上是一双泛旧的布鞋。
他的身份是“文员”兼职“会计”。
一行她走在最前面,一旁是伺候她的小路子,随后是李砚,还有两侧各有一名侍卫。
出门还是有点感觉。
她走,他们就走。
她停,他们就停。
小路子嘘寒问暖,一会儿问渴不渴,一会儿问饿不饿,一会儿说些有趣的事儿。
完全满足了她的“千金大小姐”的剧情。
“柳掌柜,这里就是了。”
抬头看了眼匾额。
呃……不认识。
“进去吧。”
“好嘞!”
敦煌的酒楼,气派还是气派,要说精致,就算不上多精致了。
他们来的时候,过了饭点,这里也不大流行吃茶,但楼里的人还是不少。
去包间。
人早到了。
门外站着俩侍卫,同样是侍卫,对方的跟她的就不同。
明显不同。
她的侍卫身材偏瘦,但肯定是属于瘦是瘦有肌肉那种,对方的侍卫,则是大高个的壮汉,两人的眼神一投过来,警戒中充满犀利。
她摸了下面纱。
没关系,戴着面纱。
对方可看不出有一丝丝怂的感觉。
哎呀,戴着面纱,那确实不便于气场的发挥。
然而呢,也没需要她发挥。
她先进去了。
里面是一位年轻人,面容俊朗,一身英气,穿着是普通布衣,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跪坐着。
双手搁在膝盖上。
背脊笔直如线。
英眉一扫,刀锋出鞘。
“柳掌柜。”男子起身抱拳。
她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张郎。”
几人进来。
坐落。
他望向一旁的李砚。
门合上。
李砚在一侧坐下。
“哈哈哈,你这幅模样,倒真是不易认得!”
“你的模样,未曾改变。”
两人聊起天来,多是叙旧,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他俩从小都在长安长大,她在旁边吃起糕点,这才想起来没吃东西。
小路子在这时进来,端着一碗花花绿绿的小山。
盯着这东西,一时间,愣住了。
小路子将东西放下。
李砚在这时把碗推到她面前:“酥山,尝尝。”
“我吃过。”
“吃过?”
“嗯,在……”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眼前的东西,叫作酥山。
酪,一种奶制品。
像是奶油+黄油。
酥山就是这个玩意儿,放精致碗盘子里,浇了一些蜂蜜,洒了几片桂花,这是一种高档甜品。
当时在柳府,柳妇人在最后送她的时候,就给她吃了这个,酥山上的蜂蜜和桂花,此时,变成了葡萄干等物。
李砚轻声问道:“可是不爱吃?”
“没有。”
说着,她就扯下了面纱。
对。
没错。
一直戴着面纱。
前面吃糕点的时候,那是模仿优雅的淑女,一点点掀开面纱,细细的吃。
这个时候,也不想管那些了。
这酥山是真好吃,比冰淇淋浓郁,加了些其他东西在里面,也不会觉得腻。
吃了两口,她要求:“再来一碗,上!”
“有那么好吃吗?”
“当然!”
李砚倒是笑着看了眼对面的张郎。
“你没吃过?”
“不曾。”
“啊?”伸手就把小勺递到李砚面前,他就在她旁边,那小勺立即到了他的嘴边:“来吧,试试。”
小路子在张开了嘴:“公子他……”
李砚也张了下嘴。
又合上了嘴。
“嗯……味道不错。”
“对吧?”
她接着吃。
当时的瞬间,她没想起来有什么不对。
因为在从楚湘到梁州的路上,跟着商队出发,没几日,他的水袋子就给人偷了。
没错。
真是给偷了。
为啥偷?
水贵呗。
有一段路,绕了路,就无法及时补充水,队伍里有人没水了,趁着天黑,就偷摸着把他的水袋子偷了,他就只能喝她的水。
一开始。
他是拒绝的。
后来要喝水了,也是最离出水口子远远的。
再后来到梁州。
两人就不分那么多了,她也时刻把他盯着,生怕他又不在了。
她转头看小路子:“他什么?”
“公子他,食不得生冷。”
“对啊!”一下子想起他咳嗽的事儿:“吐出来,热水,上热水!”
只是一点点酥山,应该没那么严重。
可李砚才是真真正正的金主。
明明是来谈酒的业务,最终,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张郎还请他们吃了烤羊,吃了些当地的酒,她拍着胸脯说:“这酒真不如我那烧刀子!更刺激的感受,更低廉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