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说道:“我若是在边境,自然是找她一人,旁人我信不过。可是既然来了京都,自然是找我爹,找何伯伯,更为的便捷一些。”
何公公微微倾了一下身子,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
沈留祯笑着说道:“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怀真郡主的风流韵事,是我命人做的。”
此话一出,刚刚端起茶杯喝水的沈庆之,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将象棋盘喷了个通透。
他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一盘端到了一边地上,一边看着沈留祯瞪大了眼睛,怒道:
“你他娘的吃饱了撑得,欠揍吗?!”
沈留祯被耳边炸雷似的怒吼惊得一个机灵,顿时小时候那种久违的记忆涌上了心头,连带着下意识的动作也被勾了出来。
他抬着胳膊挡着脸,往后撤了半个身子。
何公公看着这两父子的反应,一时间有些愣怔,当然,也是因为沈留祯的话,他有些不明白。
于是他劝道:“你先等一等,让他把话说完。”
沈留祯见他爹没有要打他的意思,这才慢慢地放下了挡头脸的胳膊。因为不放心,所以还怂怂地往外头坐了坐,这才安了心。
见他这个样子,沈庆之的脸已经黑了。他在心中感叹:真是想念儿子只存在在没见面时,见了面瞧着他这做派就来气!
更别提他天天干的事儿了,简直是一天不坑害别人,他就活得无趣似的!
沈留祯忽略了他爹嫌弃的眼神,严肃了神情,对着何公公说道:
“魏国要趁着宋国国丧期间,利用潜伏的间者扰乱朝政,我为了阻止这件事情,才跟魏国的皇帝申请了这件差事,来到这里,主持相关事宜。
思来想去,我只有利用怀真郡主这件事情,将魏国潜伏的奸细暴露出来,送到你们的手中。这样,既能保证我的安全,不受人怀疑,又能将魏国扰乱宋国的计划毁掉,一举两得。”
何公公的表情已经明显表现出惊讶来了,而他爹沈庆之同样也显露出了震惊来。
他不是惊讶于沈留祯有如此的谋略,他惊讶地是:
据他所知,沈留祯当初之所以跟宋国老皇帝说,他是卧底魏国做奸细,意在帮助宋国。其主要原因,是为了保住谢元,迫不得已而为之。
他本身不是这么想的。
可是……现在如他所说,他倒是真的在帮宋国清楚祸端。这是怎么回事?
沈庆之此时迷茫了,甚至还有些忐忑,隐隐觉得他儿子做得事情不甚简单。
可是,他又猜不出他到底哪真哪假,想干什么。
沈留祯见这两位长辈都不说话,于是用惊讶缓解尴尬,故意问何公公说:
“怎么了何伯伯?难道,最近你们廷尉署查这件事情,并没有查出一点端倪来吗?”
这个问题实属让人掉面子了。何公公连忙将自己惊讶的神色收了起来,清了一下喉咙说道:
“自是查出来了,只不过需要些证据,还有跑了几个人,有些麻烦……”
他说着瞟了一眼沈留祯,说道:“你要是能给个名单,我们早些安排,还能处理的干净些。”
沈留祯揣着袖子,看着一旁的象棋棋盘,十分不客气地说:
“那怎么能行呢?为了抓他们那些小虾米,将我这个卧底在魏国皇帝身边的“象”给折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是谁。”
何公公一想也是,卧底的奸细为了藏的结实,一般都不会让一个人知道所有人员的细节。
即便是皇帝,也顶多知道一个代号罢了。
何公公叹了一口气,妥协了说道:“行吧,这件事情多亏了你了,这是大功一件,回头我自会禀明圣上,记着你的功劳,他日回国之后,论功行赏。”
沈留祯听闻,眼睛抬了一下,表情表现出了受辱了似的愤怒,看着何公公说道:
“何伯伯,我沈留祯是为了汉人的基业,为了宋国能早一日统一南北建立不世之功,才甘冒危险在魏国卧底做奸细的,不是为了什么功劳。
如果是为了图谋荣华富贵,我在魏国受魏国皇帝器重,难道还算不得顶尖儿的荣华富贵吗?”
他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激动人心。
他爹沈庆之看着沈留祯傻眼了,眼神中的迷茫神色更重了。
而何公公听闻也受了震动,随即叹了一口气,颇为歉疚地说道:
“世侄好志气,是我眼皮子浅薄,倒是冤枉了你了……那,你说你有事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
沈留祯这才平复了自己的表情,垂了眼睛说道:
“说来也是惭愧。我为了不损宋国的利益,专门挑了怀真郡主这件事情,毕竟是过于儿戏了些。再加上魏国的潜伏的许多人,都在宋国的审查之中暴露,疲于奔命。终于还是引起了魏国一些人的注意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