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亲兵看见了他的异常,连忙将碗放下,走到了他的跟前问:“怎么了?”
烛光下,沈留祯那双大眼睛眯了眯,很肯定地说道:“信被人拆过了。”
刘亲兵一听,顿时精神了,说:“我去将经手的人都叫过来!”
说罢刚要转身出去,沈留祯就拦住他,说:“先别动!”
说着,他还是照常撕开了信封,将信纸掏出来,展开,一看。
一把画得不怎么样的长剑,地上的那摊血倒是画的随意、但是意外的很有神韵……
沈留祯举着信纸琢磨了一下这把剑的意思,然后不甘心地又去信封面里头找了找,说:
“他们不会将里头的画给我偷了几张吧?”
刘亲兵还没有想出个结果回答呢,就听他自己又说:“算了,估计就这一张,谁没事会偷几张莫名其妙的画呢?”
刘亲兵看他毫不在意,说道:“虽然你这信别人看不懂,可是这拆信的人总要查一查吧?”
沈留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地说:“哎……她还是不愿意来啊。”
然后就将其余的几封信都看了看,说道:
“这几封也有拆过的痕迹,说明确实是咱们院子里头的人。这院子里头都是汉人,还能出了内鬼了,谁的手笔啊这么厉害?”
沈留祯的语气很是轻松,轻笑了一下,又说:“……拆信封的技术还挺好,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查查就知道了,我去将人都叫过来!”刘亲兵很着急。
沈留祯却对着他狡黠地笑了,一双大眼睛笑得像个狐狸,说:
“急什么?我这儿正一筹莫展呢,就有人给我送机会上门了。”
说着他就将桌上的餐盘推到了一旁,铺了信纸,揽着宽大的袖子,开始研磨写信。
刘亲兵一头的雾水,但是还是从门口走了回来。
沈留祯写好了之后,拎起来吹了两下,就递给了刘亲兵让他看。
刘亲兵看完之后,惊讶地说道:“你不是说没有人愿意作证吗?……这……”
信是写给崇肃王爷的,信上说他已经说服了一个将领,作证穆合王爷私自带兵出征,是出于谋反自立之心,并不是什么军事紧急。
“是没有人愿意作证,尤其是这个人,尤为顽固。”沈留祯说,又笑了,“你猜,若是以突他们看见了这封信的内容,会做什么?”
“会杀人灭口?再不济也得做些什么警告一番。”刘亲兵想了想说。
“哎……警告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杀人灭口才是最好的方法。”沈留祯很是笃定地说。
“真杀死了怎么办?要不要提醒一下?”
“提醒什么?杀不死,那人就会向陛下寻求保命,成为人证。杀死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他也不想作证来着。我现在去提醒,他不但不信,还会觉得是我设的圈套。”
“那……那万一不是他们的人拆的信呢?”
“不是就不是呗,那就没事发生,回头我就跟崇肃王爷说,晚上太晚累糊涂了,写错了名字。”
刘亲兵不得不朝着沈留祯竖起了大拇指,无言以对。反正进退他都想明白了。
沈留祯又将谢元的画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来,随即叠好了塞进了怀里,将餐盘又拖了回来,说:
“明天的信还照常往来,只是劳烦刘大哥以后每天去镖局跑一趟,只要是南边来的信,都亲自带回来。”
“行,知道了。”
第271章 想不到的顺利和变故
本来,事情进行到这个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一方面,石余恒嘉对谢元身份的追查,暂时让皇帝给压下去了。变成了不紧要的事情。
另一方面,因为沈留祯顺势推舟的一封信,像是往暗流涌动的深潭里头扔了一颗石子一样,瞬间撕破了表面的平静,露出了里面性命厮杀的本相来。
各路势力盘根错节,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和气,一个月内,京中大员两死一伤。
搞得连那在大街上碰个头,因为几句口角而斗殴伤人的事件都急剧增加了起来。
从前大多都是鲜卑人大街上欺负汉人的。
闹到了廷尉那里,混了三朝的廷尉大人秉持着鲜卑贵族高汉人一等的原则,不管多艰难的案情,他也处理的很轻松。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死的都是有背景的,还都是鲜卑人跟鲜卑人互斗的。
一时间本来就老了的廷尉大人,看着衙门每天报案的,来闹的,来打招呼施压的人乌央乌央的来,他觉得自己命都快被折腾没了。
索性就此禀报皇帝,因病告了老,从廷尉的职位上退了下来。
这个结果是沈留祯没有想到的……
他本来就想将这个廷尉大人给弄下来,换个公正靠谱的,但是因为忙穆合一家的大事,顾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