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她想得不一样,本以为会是旧的,没想到……
“这不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吗?!”一个西南的兵扯起了一个上衣,只见那衣服上有好大一条被刀砍的口子,口子周围洇湿的血迹已经成了暗黑色,结了痂。
他怒气冲冲地一把将衣服又扔了回去,高声不满地喊道。
又有没有衣服的西南士兵朝着谢元喊道:
“校尉,为啥别人都有新衣服穿,我们就得穿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那些人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似的,围着这一堆衣服,你一句我一句,一声高过一声。
“就是啊!多晦气!”
“老子光着膀子也不穿这个破烂!不吉利!说不定还没打呢就死了!”
“就是……在西南的时候,大家再穷也没有哪个瓜脑壳去扒死人的衣服啊!找死呢这不是!”
“不穿了不穿了!”
“我也不穿!”
谢元也有些不满,将目光投降了对面的“财神爷”周免的脸上。
只见周免心虚地眼睛望天,想看她又不敢看的样子,最终还是耿不过,小跑着绕过了衣服山跑了过来,对着谢元解释说:
“校尉,我这真是没了办法了。就这些我还是跑了好几个本地的营盘淘回来的,他们自己有固定的仓库,存下了这些,要不然你想要还没有呢!”
谢元脸色如冰,但是又没有办法。对着众人说道:
“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这里不同于西南,西南到处都是山,你们猫在山林子里,土坡后头偷袭,人数又少,不至于分不清敌我,穿什么都无所谓。
可是这里是中原。打仗动辄十万百万的混战在一处。
大家都摊在地面上一览无余,将帅要靠兵卒的衣服辨清形势,你们也要在混战中,靠衣服分清敌我。
没有时间让你思考对方是什么人,因为稍一犹豫,可能命就没了。
这也是为你们的性命着想。
所以这衣服,是必须要穿的!放心,会有新的,但不是现在!”
众人安静了下来,虽然表情依旧不情愿。
谢元看着这堆衣服,很是爽快地说道:“我跟你们一起穿,穿之前洗干净!将那些晦气都洗了也是一样!”
说罢,她弯下腰,顺手从那堆衣服里头拾起了一件,转身就走。
所有人都安静了,看着她一身校尉的红色长衣,身姿挺拔、拎着血衣潇洒离去的背影,震撼不已。
第178章 天下男女各一半
平城宫殿
乌雷像是往常一样,殿中没有人的时候,就跟沈留祯坐在一处,还像是两人读书的时候一样。
沈留祯一开始反对了两次,怕如此会遭人诟病,但是乌雷很是随意地说了一句:
“我不想像父王一样,太过于拘着自己在规矩里头,活得不高兴。”
这一句话,戳中了沈留祯的内心,戳中了他心中对于皇太子石余天真的怀念和同情。他便再也不说什么了。
自此之后,只要乌雷高兴,他就配合。只不过在外人跟前,该保持的规矩一点也不少。
此时沈留祯将手中的册子合上,微微侧了下脸,问旁边的乌雷说道:
“哎……我一直有个疑问,这皇后“手铸金人”的规矩是从何而来,可有何道理?”
乌雷翻看着手里的奏折,笑着说:
“这个问题我小时候也问过。听祖父说,这就是讨个吉利的事情。就好比你们汉人新娘子进门,要跨个火盆之类的。”
沈留祯明亮的眼睛晃了一下,老实地说:“……我还是不懂。汉人跨火盆是趋吉避凶,这“铸造金人”更像是考验人的手艺。”
石余乌雷将手中的奏章合上,兴奋地说:“对对对,有这么一说。说我们一开始的时候,人丁稀少。男人们在外头放牧,征战,基本上一天都在外头。
所以在家里的事务,都是女子在做,尤其是需要花许多时间铸造铁器的活儿,甚至连武器都由女子们完成。”
“哇……”沈留祯听到此处,不由地惊讶了一声。
他不是没有见过打铁的……那守着铁炉子,沸腾的火热铁渣,还有一天不停地抡锤子的活儿……他都不敢想,这种活儿连女子也能做得吗?
“那你们鲜卑女子……确实挺能干的,力气也大。”沈留祯由衷地说。
乌雷无所谓地笑着说道:“其实不干哪一族的人的事情。都是被逼的罢了。胡人在草原上,活得艰难,人口又少,养不来闲人罢了。
如果是换了你们汉人女子,从小就要与那些比自己大上许多的牛马较劲,顶着狂风搭帐篷,那她们也能这么能干,力气也能养的这么大。因为没有力气的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