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像?”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上有点像。”
靳于砷又给汤之念翻了几张照片,有奶奶中年时期的样子,也有老年时期的样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在奶奶的脸上留下痕迹,也带来更多的慈和仁爱。
有句话叫相由心生。
奶奶在世的时候特别相信神佛,隔三差五的就要去烧香拜佛,靳家供奉在庙宇里的香火常年不断。
就连“靳于砷”这三个字,都是请了庙里的得道仙人给起的。
靳于砷总说自己这辈子顺风顺水,其实并不尽然,他在尚未懂事的年纪就已经吃过身体疾病带来的痛苦,甚至差点夭折。可以说,他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已经说不清究竟是现在医学的发达,还是因为烧的那些香火和起的名字起了作用。总之,别人的十八周岁成人礼是举办各种party邀请各界名流,他是被靳老爷子带到山上去拜佛。
汤之念以前不了解时,还不少吐槽靳于砷的名字。
哪有人用砒霜当名字的啊?
靳于砷倒是不在意:“贱名好养活呗。”
他并不在乎自己叫什么名字,无论是靳于砷还是Zak,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汤之念心说也是,怪不得叫他大猪头他也不生气。
从墓园出来后,靳于砷又开车带汤之念去另外一个地方,神秘兮兮,一直到车停在一处古刹前。
“来烧香拜佛吗?”汤之念问。
靳于砷说:“来还愿。”
“还什么愿呀?”
靳于砷卖关子,不回答。
他绕到后备箱,拿出提前准备的上拜物品,又拿了一把香。
一身白衣黑裤的人,端庄朴素的装扮,也掩盖不住一身的凌厉气场。
汤之念看靳于砷这副娴熟的样子,估计是早有准备,不是一时兴起。
可能是真的在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学到了些什么,也不用人教,他心里门儿清着,该带什么,该做什么。
“那我要做什么呢?”汤之念问。
靳于砷牵着汤之念的手,“你什么都不用做,陪着我就行。”
“嗯。”
于是汤之念就安安静静地陪伴在靳于砷的身边,看着他烧香。
这间古刹是木质古建筑风格,纯木的榫卯结构自带拙朴风雅的气度,和热门且商业的寺庙比起来,这里实在有些清冷,几乎只有汤之念和靳于砷两个人。
汤之念看到几个和尚模样打扮的人经过,好奇地多看了两眼。那几个和尚似乎也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停下脚步,双手合十作揖,但并未特意上前打扰。
“靳于砷,他们是不是认识你呀?”
靳于砷点点头:“有过几面之缘。”
傍晚的橙黄夕阳和苍翠的松柏交相辉映,却又互不打扰。这里自带静谧,几只慵懒的小猫随意地趴在地上,不认生似的,也不在意过往的陌生人,充满禅意。
靳于砷眯着眼睛在点香,他分给汤之念一些香,说:“香要一次性点燃,要越旺越好。”
汤之念认真地学着靳于砷的模样。
燃起的白雾绕靳于砷一身,他将右手在下握住香,接着将香高举过头顶作揖。羁傲凌厉于一身的男人满脸虔诚,闭上双眼,缓缓作揖,继而将香置于香炉中。
金身佛像的大殿内自带令人沁凉的静心,四下无人,汤之念默默地注视靳于砷。
靳于砷走到佛像前,缓缓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没人知道他在默默还什么愿,大概只有佛祖曾经听到他虔诚的乞求。
数年前的一个寻常日子,靳于砷只身驱车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游走,犹如一具腐坏的丧尸,心智俱损,只剩下活动的躯干。他彷徨将车停在这间无人问津的寺庙前,迈开脚步走上台阶。
寺庙内的香火气似乎在指引着靳于砷继续往前走,他终于走到大殿前。儿时记忆力深切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略过,爷爷奶奶总是带着他在佛像前叩拜。熟悉的香火气,仿佛将他拽回到爷爷奶奶在世时,一家人其乐融融。
于是靳于砷双膝跪在蒲团上,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摊开掌心,躬起上身,缓缓拜倒,来回磕了三个响头。
那是靳于砷这辈子在佛前许下的第二个心愿,现在愿望已经成真,他找回了自己遗失的那一部分。
等待的期间,汤之念后知后觉,忽然感觉到下身一股暖流往外溢出,急匆匆往厕所而去。
心里有个强烈的念头,果然如此——她来月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