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年味总是比外头重。
到处都是归家的小年轻,穿着厚厚的棉袄和雪地靴,脸红得像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大苹果。
正月初二,团团圆圆的饭桌上,一大家子笑成一片,七大姑八大姨挤在一起,两三张桌子紧挨着,满汉全席一摆,就跟吃酒席一样,整个房间好不热闹。
面对亲叔亲爸亲姑亲姨们齐刷刷的目光,宋清染和顾浔川难得双双红了脸。
看着两人不好意思的样子,长辈们更加热衷于催婚了。
“哎呀,染染啊,你和浔川啥时候结婚呦?要不然过几天我们就把婚礼办了吧,正好大家都在家,你爸爸妈妈还等着抱外孙呢!你们可得抓点紧。”
“要我说,清桓的婚事正好也一起办了,两姐弟,双喜临门。”
“就听你们在这瞎胡咧,那结婚不得上聘礼,挑日子,各种准备准备?这几天怎么来得及,我们家可不是那随随便便的人家。”
“你看看你这思想就落后了,咱家这么多人,天大的事咱都能给他办妥了,只要日子一挑,大家齐心协力,安排好人干活,那不就是只需要几天的事儿嘛!”
“对对对,到时候就这样,舅舅舅妈挑日子准备发喜帖,我去联系酒店,二姨父三姨父去准备结婚要用的猪鸭鱼鸡肉,还有结婚要的各种彩礼、红纸……”
说着说着,大家真开始安排起每个人要做的事来,好似这场双喜临门的婚礼明天就要开办,每个人都讨论地不亦乐乎。
宋清染和宋清桓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理智迫使宋清染站出来叫停了大家的开心讨论时光。
她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大家,其实自己两姐弟已经订好的结婚的日子,只不过还没那么快,暂时订在今年的国庆,也是一个举国欢庆的日子。
本来大家被叫停还有点不开心,不过后面一听她说已经把日子订好了,也是个好日子,于是又热热闹闹地讨论起来了。
面对如此情景,宋清染几人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继续笑言相对。
一切都是美好且其乐融融的样子,阳光笼罩着整座小镇,大家沐浴在一片闪耀明亮的的金光中,笑得不亦乐乎。
直到一份快递寄过来,宋清染和顾浔川不得不终止了这段心无旁骛的闲暇时光。
快递盒子里是肖警官寄回给他们的机械表,看着盒子里的机械表,当日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我想把这块机械表还给宋叔的儿子。”良久,宋清染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原本这块表是宋大叔送给她的,然而每次一看到,她便忍不住想起当初他被害的样子,想起他那千里认父的可怜儿子,这块表是他唯一留下的重要之物,她又怎可以藏私呢?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把它交回最应该得到它的人手里。
“好。”顾浔川浅浅应了句,他明白她的心情。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找一个毫不相干且并不认识的人很不容易。
回了帝都,顾浔川便找人帮忙一起寻人。
等有确切的消息,已是半年后。原来宋大叔的儿子丧父后,几经碾转,回了老家,一个落座在山上的村子。
得到消息,宋清染便立马动身,启程前往目的地。
原本说好让顾浔川留在公司,她去去就回,结果临行那天,顾浔川不放心她一个人,还是跟了过去。
“为什么突然又变卦?”
“只有跟着你,我才能安心。”
“你这也太不信任我了。”
飞机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我可没说不信任你,你自己说的。”
“切……对了,浔川,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现在就跟你说。”
“什么事?”看着宋清染突然认真起来的表情,顾浔川正了正神色。
“你爷爷的事……我打听过了,已经找到了位置,既然你跟了出来,咱这回办完事,我就带你过去看看。”
听完她的话,顾浔川神色逐渐变得忧伤,那是曾经最疼爱他的爷爷,从小到大,他不知已经梦过他多少回,可直到现在,他还无法带他回家。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他沉重道。
“我……去问了人。”她的神情有些闪烁,因为她知道他不信这个,可那时她也是已经没有了办法,所以便问了一个家里的人,然后亲自去那个地方找过一次。幸运的是,被她找到了,本来她想结婚后,再以孙媳妇的身份和他一起把爷爷接回来,再加上当地山势复杂,她也只不过是能确定爷爷就在那,但具体在哪,怎么带回来?她还没准备好完全之策。
“以后不可以再背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了!”顾浔川抱住了她,心情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