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航没有回家住,就算路上再奔波再周折,大部分时间还是自己一个人住在他和虞浅的新家里面,他总觉得既然已经搬了家,和虞浅有了自己的小窝,那无论如何还是要回家的,回自己的家。
每天下班回来推开家门就一个人,洗洗涮涮,晚饭也懒得吃,在床垫上躺着发一会儿呆就睡觉。
微信里,“不备注删好友”依然是他的微信置顶,上一次聊天还是半个多月以前,最后一通语音电话以后就没有再说过话,颜航有时候会盯着那页面许久,有冲动去联系虞浅,但是一想到他答应会给他时间,让他的男朋友没有后顾之忧的处理干净手上的麻烦事,这点冲动很快被理智盖过。
他锁上手机,闭了闭眼睛,选择当个听话的小孩儿。
说好了专心在家等着虞浅,那就好好的等,既然虞浅不想让他掺和这些脏事,那他就不掺和。
不过还是会担心那个老男人,他并不知道虞深那边的戒毒情况如何,也并不知道虞浅一个人到底要面临多么凶险的情况,老颜在的时候,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毒瘾发作的瘾君子,但是听老颜和老宋聊天,也能想象出毒瘾发作时候是什么样癫狂的模样。
用老颜的话说,那东西上头的时候,别说什么公序良俗,礼义廉耻,就是对自己最亲近的爹娘老婆孩子都能下死手。
所以他很担心虞浅,实在担心得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就跟钟大丽打电话,从她嘴里知道一点虞浅的近况,也就知足。
颜航都不用亲自问,有时候闭上眼就能想象出虞浅得知虞深畜生到拿咖啡对他下手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和状态,大概又是一双破碎的眸子,不可置信过后,只剩下浓浓的绝望和疲倦。
他只要一想到虞浅那双眼睛就会心疼,疼得受不了。
颜航甩了甩头,揉了揉自己的胃,最近加班太久,时不时会隐隐的泛着疼。
淘宝定制的窗帘送到了,他趁着自己一个人在家,研究了一下,把卧室的窗帘自己装上了,颜色是虞浅挑的,深灰色,老男人说这个颜色特别有助于睡眠。
在简彧家的家具厂买回来的那张软包床也到了,工作日到的,颜航没有时间,就拜托钟大丽拿着家钥匙来他家看着工人安装,他回家一看,原本还显得空的卧室因为这张一米八的大床登场后,立马便显得满满当当。
他晃了晃床头,挺满意。
怎么晃都不响。
虞浅离开的时候没带走多少东西,也就是平时常穿的衣服裤子带走了几件,其余的衣服还是跟颜航的放一起,混在衣柜里,颜航收拾的时候把那些衣服一件件叠好,想了想,没有分开他和虞浅的衣服,还是放在一块儿,有时候早上出门上班,随手扯一件出来,不知道谁是谁的。 钟大丽的话将颜航带回那天和虞深见面的回忆中。
他不是那个记性极差的老男人,他到现在还能清楚记得当时虞深是怎么样说笑着把手里的烟盒和咖啡交给他,是如何笑得老实憨厚,轻松自在的跟他说笑起虞浅小时候的趣事,又是怎么样眼中充满希冀,向他夸耀自己在养老院的工作有多么优秀。
颜航真的信了,深信不疑。
从他决定原谅虞深,放下仇恨,踏踏实实跟虞浅过日子那天开始,他一直相信老颜的牺牲能换给这个年轻人一次悔过的机会,让他能够重新站在阳光下,拥抱崭新的人生。
可惜,什么都没有改变,老颜的心软,他的心软,最后都被人弃之如履,当个屁似的抛到脑后,一片良苦用心被人踩在脚下,烂在泥里。
钟大丽看着他的神色,说道:“挺淡定的小子,我以为你会被这件事吓坏,毕竟你生活这么干净的人,第一次这么近接触到这些脏东西。”
“我。”颜航回神,脸色还是不好,但也不至于到崩溃的地步,他叹了口气,“我好歹是警察的儿子,这点事不至于把我吓着,而且我凶险,虞浅只会比我更凶险,他才是那个需要天天面对虞深的人。”
钟大丽跟着他叹了一口气,台上的《让我们荡起双桨》合唱已经接近尾声,马上就轮到小漂亮登场。
“阿浅这段时间不联系你,是怕再让你沾上危险。”钟大丽看着舞台,“毕竟虞深那畜生已经开始打你的主意,谁也不知道他还接触了什么人,万一贼心不死的,想再把脏东西带给你,就完蛋了,你们俩不联系也好,阿浅至少不用每天操心着你,能好好处理他哥的事儿。”钟大丽看他一眼,点头,咬了咬牙才说:“对,就最近的事情,虞深不愿意去戒毒所强制戒毒,嫌遭罪,阿浅只能带着他找个疗养院住着,他现在寸步不离守着他哥,就怕一个看不住人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