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颜航平静地应了声。
“好兆头吧。”李奇文看着他，“宋绘智终于不再执着考研，走出社会肯帮家里分担了，你能轻松不少。”
“随便吧，他爱怎么样怎么样。”颜航低头看着脚面，“虽然说家丑不好外扬，但跟你说说也没事，我俩前阵子撕破脸来着，彻底打了一架，他被我骂得狗血喷头，可能终于骂醒了点？”
“这样啊。”李奇文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事情现在慢慢变好了，给你二哥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他本性不坏，就是性子太轴了点，容易钻牛角尖。”
“嗯。”颜航插着兜，“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以前我看见他还会心烦，跟虞浅谈恋爱以后心情比以前好多了，反正我俩除了饭桌上见一面别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这样吧。”
“还满意吗？”李奇文踩灭了烟，笑着问他：“你第一次的恋爱生活？”
“满意啊。”颜航咧嘴笑了，“这能不满意吗，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在我爹走了以后就暂停了，这期间就是机械的活着，没滋没味，跟虞浅在一块儿这段日子才觉着，人生还是很美好的，我得努力的把日子过得更好。”
“问你呢，怎么样？”颜航晃了晃身边傻了的虞浅。
“哦，没反应过来跟我说话呢。”虞浅笑了下，“还行吧，没伤到骨头几天就好了。”
“你也辛苦了。”宋绘心垂了垂眼，“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家丑了。”
虞浅眯了眯眼睛，在颜航真正的家人面前，他不太知道应该说什么话，虽然他自诩不算是个腼腆的性格，跟谁都能有的没的扯两句，但是碰到颜航家里人，他就有点，莫名的，紧张？
颜航瞥了眼他，“没事儿姐，他也不算外人，不怕家丑。”
虞浅没忍住偏头看他一眼，颜航毫不在乎搂住他的肩膀。
“你小子，一天到晚说这些话。”宋绘心看着自己这谈恋爱时的便宜弟弟，无奈道：“走吧，去看看虞深，表示一下感谢。”
虞深大概没想到他轻微脑震荡在急诊睡了这么一觉后能惊动这么大阵仗的人来接他出院，在病床边上看见宋绘心和颜航都来的那一刻实在过于诚惶诚恐，差点从床边缘一翻身磕下去。
宋绘心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话，怀里捧着藤编的果篮，长指甲无意识划过水果筐，眼眸微动。
颜航叹了口气，他太能理解这种心情，复杂纠结又迷茫。
看见面前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就能想到他是如何用这一张脸声泪俱下的骗过了老颜，害死了老宋；但是转念想来，这人又刚刚奋不顾身保护了他们一家人，仍然是这么一张朴素憨傻的脸，挠着头，笑着说“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宋绘心愣了很久都没能说出话来，她死死盯着虞深的脸，被困在这左右摇摆的情绪里，直到颜航在她身后轻咳一声才缓缓回神。
“这个你拿着，昨天...”宋绘心深吸一口气，转过脸不去看虞深，“昨天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你太客气了。”虞深双手接过果篮，点头哈腰，“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宋绘心到底没能提起勇气再去看他一眼，说了一两句话，简单慰问了一嘴后逃似的就要走。
虞深还沉浸在老宋和老颜的家人愿意搭理他的喜悦里，抱着果篮挺高兴，朝虞浅笑了笑。
颜航拍拍虞浅的肩膀，说道：“我去送送我姐。”
他追着走出病房，宋绘心也没走远，撑着胳膊站在病房尽头的走廊上，借开着的窗户缝吹着脑门冷静。
“姐。”颜航走上前。
“这感觉太诡异了。”宋绘心缓了一会儿才看着他，“我真不知道你以前都是怎么面对虞深的，我觉得我恨不得杀了他，却要抱着果篮来感谢他昨天舍命相救，太诡异了。”
“我也一样，都是这么过来的。”颜航叹口气，插着兜靠在一边，“没见到人的时候咱们都以为自己看得开，放得下，但是就这么个害死咱们爹的凶手直愣愣在眼前，还是忍不住。”
“是，是这样。”宋绘心深呼一口气，“你帮我去道个歉吧，我来的时候没想到...会这样，刚才一句体面话都没说出来。”
“行了，有些问题不一定非要有结果。”颜航拍拍她的肩，安慰着，“虞浅和我都看得明白，这仇恨轻易消解不了，就放着吧，也没必要非要来往，你来感谢他这么一遭，已经能让虞深很高兴了，他们都会理解的。”
“我在想，你怎么办？”宋绘心抬眼看着他，“你要把虞浅介绍给家里...怎么可能。”
“那就不介绍了。”颜航插着兜笑了声，“我最近也老在想这事儿，后来觉得我何苦去为难我那两个妈，不说就得了，反正将来在他们眼里，我估计也就是不结婚，不生孩子呗，到时候敷衍一两句就过去了，这样省得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