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琲拉下了柳仪温的手,十分认真道:“我没有通房宫女。”
柳仪温怔怔地看着他。
没有就没有啊,说那么认真干什么呢。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距离只有一指,只要其中一人微微抬头或低头就会吻上对方。
柳仪温的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心跳扑通扑通地跳着,他的视线落在宋琲微微张开的嘴唇上,看着他一点一点地靠近,呼吸相间。
逐渐清晰的一张脸勾起了模糊的记忆,似乎在什么时候他们也曾靠得这么近过。
鼻尖对鼻尖,温热的触感令柳仪温理智回笼,猛地一把推开了宋琲,可能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动手,竟然如此轻松地就推开了。
柳仪温麻溜地爬了起来,扯过了一旁的衣物,也不管事谁的,拿了就跑,临了了还丢下一句,“微臣告退!”
眼瞧着人跑掉了,但宋琲上扬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忽然发现枕边有一条浅蓝色的发带。
是昨夜他从柳仪温的发上捋下来的,捞起来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有股淡淡的清香。
也不知道整天泡在太医院那满是中药材气味中柳仪温怎么会这么香啊。
跑出去柳仪温久久地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心脏还是跳动地厉害,像是坏掉了一样,柳仪温给自己把了把脉,可是一切如此,并没有什么。
为什么会跳得如此激烈呢。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皇帝结束狩猎,从西京围场回朝。
太子又是拔得头筹,甚至比皇帝猎到的猎物还要多,其中还有一条百年难遇的银狐狸,通体雪白,在月光之下还泛着丝丝银光,实在是难得。
谁知道皇帝竟然以天气见凉需要保暖为由,将银狐狸给宋琲做了一条毛领。
宋珩在皇后宫中来回踱步,烦躁与焦虑都写在脸上,“父皇将难得一遇的狐狸毛都给了宋琲,对我连句夸赞都没有!”
“你别走来走去,看得本宫头疼。 ”皇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可是孤急啊,”宋珩快步走上前,一屁股坐下,“母后,听说宋琲这段时间日日苦练武艺,看上去像是身体好了许多一般,若是他的病彻底好了,会不会像大皇子……”
皇后猛地瞪了宋珩一眼,眼神阴冷恶毒起来。
大皇子宋珏是她一生的禁忌,她与皇帝是年少夫妻,但多年一直未有所出,偏偏皇帝还迷上了安妃那个贱人,不过数月就怀有身孕,越过她生下长子,甚至还要立安妃的儿子为太子,她怎么可能不恨。
“得想办法查查他的病到底好没好,若是没有,若是没有,就算陛下再怎么喜欢他,也不可能让病歪歪的皇子做皇帝。”
“若是他好了呢?”宋珩试探着问道。
“那就让他彻底坏下去吧。”皇后眼神阴毒。
***
柳仪温回到太医处所没多久,一位年长的公公操着尖细的嗓音问道:“柳仪温柳太医是哪位?”
“臣在。”柳仪温站起身望去,是位有资历的公公,像是一宫管事。
老太监打量了一番,道:“听闻柳太医侍奉六殿下得宜,皇后娘娘近日身子不适,还请柳太医过去瞧瞧。”
“皇后娘娘?”柳仪温一惊。
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初来六殿下身边时伺候就已经让他足够谨慎小心了,幸好六殿下是个随和之人,相处起来不会令人胆战心惊。
可是这么多天下来了,就算是宫女太监们的谈论也让柳仪温知道皇后与安妃不对付,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柳仪温的犹豫落在了老太监眼中,老太监有些不耐烦起来,“柳太医请吧。”
公公的语气坚决,不容人拒绝,柳仪温只好硬着头皮上,心中一直揣摩着究竟该如何是好,却忽视了身后张彬春妒恨的眼神。
来到皇后的院中,柳仪温不敢多看,始终低着头,为皇后娘娘诊脉,“娘娘的凤体一切安康。”
“身体安康,可本宫忧思过虑啊,宫中皇子公主渐渐长成,各个出类拔萃,唯独六殿下身子不太好,本宫深感痛心,不知如今六殿下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柳仪温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皇后想要打探些什么,于是道:“殿下幼时落下的病根,虽说现在看上去比起之前好上了许多 ,但弱症是难以根除的,需得好好养护着,受不得惊受不得惧受不得累。”
宋琲已经能够练习武艺了,说身体毫无进展必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好了却没有完全好,没有恢复如初的可能,让皇后放下心来。
“当真吗?”皇后微微前倾,目光深沉,却闪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光。
“是。”
身侧的大宫女看了看自家主子,然后道:“听闻柳太医是柳院首的小徒弟,真是人才辈出啊,不过柳院首年事已高,也侍奉不了几年了,听闻前些日子还想着要告老还乡了,看来身子骨也不算是硬朗,若是再出个什么意外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