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琲实在是太扎眼了,柳仪温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们望过来,他恨不得将头埋进毛领里,连忙一个闪身就跨进了医馆。
只听得一个厚重响亮的声音,“他要是敢欺负阿知,就一刀砍了!”
柳仪温脚下一歪,吓得差点儿绊了一下,还好宋琲在身后扶了一把。
原来魏伯增刚从馆主口中知道了柳仪温“夫君”的存在,已经忿忿地骂了他一遍了,“阿知给他写了那么多封信,他是一封不回,现在倒是找来了?”
“大叔,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在找我,那些信没有送到他的手上。”柳仪温连忙上去解释。
自从认了柳仪温,魏伯增已经完全那他当成了自己的小辈来疼着,护短得很。
魏伯增看了一眼宋琲,瞧着还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对他就没个好脸色,“你可别又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没有没有,大叔,他……他是个好人,对我很好的。”柳仪温将宋琲拉了过来,想给大叔介绍,可又不知道怎么介绍他的身份,有些为难着。
魏伯增将宋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家住何方,家里几口人,做什么生计的……”
宋琲对眼前这个疾言厉色的大叔,有些不耐烦,可这是柳仪温认的大叔,不能没有礼貌,打算回答一二。
然而再仔细看看大叔的相貌又觉得他甚是眼熟,渐渐地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师父?”
全场瞬间噤声,柳仪温一时愣怔,魏伯增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宋琲,似乎要在他身上找到一丝熟悉的影子,能称他为“师父”的人,这世上仅有一位。
魏伯增迅速做出反应,将宋琲带到了后屋,宋琲拉着柳仪温一同进去。
柳仪温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碗捂手,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流转着,忽然想起来了,朝宋琲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师父在西域待过,会□□,知道西域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与东西,大叔也会的。”
宋琲笑了笑,“是,他会很多东西,我的武艺也是他教的。”
魏伯增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是六殿下?”
“是,我是宋琲。”
“竟然都长这么大了。”魏伯增感慨万千,盯着宋琲上上下下地看,露出了笑容。
“您已经离开快十年了,沉冤得雪之后我曾去找过你,但一直没有找到。”宋琲眼中有些失落。
“京城已经没有值得我留念的,倒不如远走高飞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不用应付官场的尔虞我诈,不用担心被奸诈小人诬陷暗害。”魏伯增忿忿道,已经快十年了,他依旧无法释怀当年之事,每每提起都是无比的憎恨。
但人不能总是活在愤慨之中,得见故人他还是很高兴的,“不过老天也算待我不薄了,没想到还能遇见这么多的故人。”他用力地拍了拍宋琲的肩膀,眉开眼笑起来,“好小子啊,把这么好的阿知都拐到手了,他可是我的好侄儿,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就算你是我徒弟也不可以欺负人家。”
“我会的。”宋琲紧紧地握住了柳仪温的手,柔和一笑。
“晚上来家里吃饭,我亲自下厨!”魏伯增爽朗地笑着,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医馆闭馆之后,宋琲准时来接他,架着小驴车“咕噜咕噜”地滚着。
“今天要去大叔那里吃饭呢,殿下你能不能他不要做刀口舔血的生活了,他身上有很多伤。”
“师父原来是禁军首领,却被小人陷害,父皇没有查明缘由,就定了他的罪名,全家抄斩,自己被流放千里,后来与师父交好的大臣查明了真相,最终还了师父清白也无济于事了。”
听到事情的始末,柳仪温也不免生气起来,“难怪大叔说他最讨厌贪官污吏,奸诈小人。”
“师父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也很倔强,凡他决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改变的。”
宋琲自小就跟着魏伯增学习武艺,尽管后来落水“重病”也没有荒废,他清楚他的心性,自己也无能为力,
柳仪温叹了一声气,“若是这世上没有奸佞小人就好了。”
宋琲轻轻一笑,“怎么可能呢,大多数人都是利己主义,唯利是图,不可能真正的做到无愧于心,我们只能要求自己保持初心,提高警惕去规避被人所害。”
魏伯增做了一大桌子菜,与之交好的人都来了,他隆重地向众人介绍了一下宋琲,说是柳仪温的夫君。
柳仪温羞红了脸,埋下了头,倒是宋琲乐在其中处之泰然毫不拘束,挨个儿敬酒敬了一遍,顺利地打成一片。
周围的人纷纷起哄着让他们成亲,宋琲的脸都要笑成花了,然而瞥见了一旁赧然的柳仪温,这才收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