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难堪的是，即便她这么做，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答案。兴许楚衍也会像方才那般，三言两语讽刺，再加上冰冷无情威胁，轻而易举将她肚子里的小生命给处理掉。
如果是这样，顾青宁愿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不待男人回应，顾青已经转身。她想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
顾青脚步刚迈出，眼前忽的横过一直修长的手臂。
顾青抬头，和楚衍那似笑非笑的双眸就这样猝不及防对上，只见他邪肆地勾了勾唇角，眼里淬着嘲讽和不悦，“方才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儿要跟我说么？现在倒是说走就走了。怎么，这是耍着我玩儿呢？”
顾青本能地后退一步，与楚衍拉开一段距离，面无表情道，“已经没事儿了。”
从此之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和楚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顾青眼里和身.体的排斥是那般的明显，让男人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就连眼底的温度也下降了几分。
男人冷笑了一下，幽幽开口，“顾青，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此时的顾青不想回答男人的问题，她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盯着男人，什么也没有应答，就这样无声对峙着。
她的沉默，像是火星子滴落在一片油田上，让男人这些日子一直压抑的火气蹭地被点燃。
男人轻笑了声，“连一句话也懒得跟我说了？也是，在你心中，我不过什么也不是，自然不值得你浪费口舌。不过，顾青，如今你还有骄傲的资格么？”
男人最后一句话，宛若锋利的尖刀，狠狠戳到顾青的痛处。
顾氏集团出事，前段时间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动静那么大，顾青想，楚衍听到了一些。
他的意思，其实说得很明白，不过是如今楚氏集团已经倒闭，她早已一无所有，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还有什么资格摆谱啊。
是啊，楚衍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所以，顾青连生气的资格也没有。
于是，她听到自己万般平静的声音，“麻烦让一让。”
只是，楚衍似乎要将以前从她身上败下的面子都找回来，依旧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行啊，你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我就放你离开。”
男人云淡风轻的话就这样轻飘飘飘进顾青的耳中，伴随着其他人起哄的声音，宛若魔音。
顾青茫然地望向楚衍和他身后的狐朋狗友们，只见他们丝毫没有觉得这个提议荒唐，反而是一脸兴奋，就差高举横幅，加油助威了。
第82章 是不是伤害别人能让你更有优越感
顾青突然想起一句话来，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妖魔鬼怪横行。
如今看来，这句话倒是十分的应景。
顾青的手指紧紧捏住腰间衣摆，似乎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冲上去，将男人那张可恶的脸给撕烂。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红着眼睛质问道，“楚衍，对你来说，将别人的自尊踩到地上摩擦是不是很好玩儿？”
楚衍的视线无意中落在顾青那通红的眼睛上，明显一愣，一时间竟然忘了开口反驳。
顾青顿了顿，脚步朝着楚衍迈出一步，“是不是别人的感受，都不在你的考虑之内？”
“是不是看到别人受伤，别人伤心，别人悲哀，你都会无动于衷？”
“是不是伤害别人，能让你产生一种站在金字塔尖的优越感？”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这世上最微弱的一丁点儿善意，也不值得别人的善意！”
“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
......
顾青双手紧紧拽住身上的被子，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从梦魇中摆脱出来。
“顾青，醒一醒！你醒一醒！”
肩膀被人扣住，用力摇晃。顾青一个机灵，猛地从床上坐起。若不是楚衍反应快，怕是又会被她撞到鼻梁。
她有些茫然地望向四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处，而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魇。
脊背上冷汗涔涔，顾青久久无法从那刻骨铭心的梦境中缓过来。
身侧男人见顾青脸色惨白，眼里还残存着恐惧和痛苦，不由心头一软，白日里和顾青闹出的不愉快，全然被男人从记忆中抹掉。
“做了什么梦，竟被吓成这样？”
谁知话音落地的瞬间，顾青竟猛地抬头，宛若看仇人一般冷冷瞪向他。
楚衍只觉得莫名，这女人究竟怎么了？
莫不是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置气，就算生气，也应该是他吧？
她无理取闹还有理了？
谁知顾青却在这时冷不防问了一句，“八年前，在夜色门口，若不是凌雪突然出现，你是不是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扒光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