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图忡怔地看着,色心渐起,什么时候能让他哥同意再穿一次市一中的校服?
“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过来。”
林西图窝在沙发上耍赖:“‘你’是谁?”
“林西图。”
“我不叫林西图了,你换个称呼。”
方知锐无奈道:“图图。”
“我也不叫图图。”林西图握上方知锐的手,轻轻晃了晃,“再换个称呼。”
他哥是一块千年大冰块,对说情话这件事大概是一窍不通的。
林西图本想听听对方到底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也有可能直接俯下身在他额头上落个吻搪塞搪塞,无论是哪个林西图都是会欣然接受的。
不料对方挑了挑眉,忽然道:“宝贝,起来。”
林西图愣了几秒,刚退下去的红霞瞬间卷土重来,从整个脖颈蔓延到了头顶。
心底的小恶魔和小天使又冒出来了,只不过这次两只没再打来打去,而是握着手眼冒红心,唱着吼着春天要来了。
他哥刚刚叫他什么了?
“谁、谁是你的宝贝?”林西图结巴着嘴硬。
“你觉得谁是我的宝贝?”方知锐反问,“如果这里没有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他佯装迈开腿要走,被林西图猛地拉住衣角。
“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
“我是你的宝贝……”
林西图越说声音越小,手指塞进他哥的手掌里不肯松。
“这里当然就我一个宝贝了,还能有谁?!”
方知锐漆黑的眼底露出点细碎的笑意,他满意地捏了捏林西图的耳垂,又摸摸青年的脸,把人摸得眯起眼蹭过来时才松开手:“那就请他过来吧。”
如果林西图在此刻抬起头,大概会发现方知锐漆黑的瞳孔里全是沉甸甸的欲望与被硬生生揉碎后再次拼接起来的宠爱。
那宠爱之中参杂了晦涩的杂质,变得不再纯粹,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只不过这些情绪都被方知锐藏得很好,生怕吓到了他那个敏感的弟弟。
最后方知锐把林西图带到了公寓的琴房里。
这间琴房与莲苑的工作室不同,房间的布局上带了方知锐很多自己的风格,井井有条。
除了琴谱,钢琴旁的桌子上还摆了很多孔明锁和九连环,林西图一看到那些复杂的锁链和方块大脑就开始烧起来。
他大概能猜到方知锐的工作状态,左脑右脑一起用,一边写琴谱一边玩孔明锁,和高中时保持着同样的习惯。
有时林西图忍不住想,几十年后会不会有科学家要把他哥的大脑剖开来看看?
方知锐率先在琴凳上坐下,递给林西图一副写好的琴谱。
那居然是一支四手联弹的曲子,林西图扫过前几个音节,发现是自己以前在莲苑琴房里看到的那些半成品。他哥原来那么早之前就在筹备新的钢琴曲了。
“这首曲子是你要去首都弹的那首吗?叫什么名字?”林西图也在方知锐身边坐下。
“克卜勒定律。”方知锐说。
克卜勒定律,开普勒定律?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林西图惊讶地问。
方知锐垂眸,按响一个琴键。
“克卜勒定律,也是行星定律,所有的行星都会沿着固定的轨道绕最中心的太阳运动,因为它们之间有几亿个粒子互相吸引,直到宇宙坍塌萎缩,克卜勒定律都会一直存在。”
林西图上道地从他搜罗过的《每日二十四句不得不说的情话》里找到了关键词。
“哦,你是我的太阳,我就是绕着你转的小行星,是不是?”
方知锐今天的心情大概很好,罕见地弯起眼笑了,握住弟弟的手,放到琴键上。
两只手相碰时,林西图感到指缝里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他低下头,发现他哥左手的无名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戴上了一枚戒指,外圈的花纹和他自己手上在地下室房间被戴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是一副对戒。
“没有太阳。”方知锐说,“我们都是彼此的小行星,在纸兔子的肚子里旋转,也是river嘴里说的两座灯塔。”
林西图怔怔地盯着戒指看,他抬起头,在斑驳的光影里和哥哥对视。
时间在这一刻恍若倒退回六年前那个废弃教学楼的午后,方知锐趴在桌子上睡觉,林西图也在同样稀疏的光线里看着他哥,小心翼翼地捧着心底的爱意。
那天天气阴沉,没有明媚的太阳,林西图却感觉满室都是璀璨绚烂的阳光。
不过已经有很多事情已经不同了,现在的他可以肆意拥抱眼前的人,亲吻他,在哥哥的眼里获得很多很多的爱。
未来他们会一起走过一年四季,直到真正变成两颗天上的星星,成为克卜勒定律里在宇宙里永恒不息运作的小小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