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图站起身,将露在袖子外面冰凉的手腕贴在发热的双眼上,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蛋糕,吸了吸鼻子,正准备当作无事发生离开时,走廊中间传来“叮”的一声,电梯门开,里面的亮光瞬间劈开了走道里的黑暗。
方知锐似乎一路上都走得很急,高定西装上难得没有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晚风吹乱了他的额发,那双眼在攥住林西图的身影时黑得有些吓人。
他哥从走廊那头快步走过来,林西图像个放学等半天都没等到家长来接的小孩,在看到他哥的第一眼鼻子又忍不住酸了起来。
他想埋怨,想大声问方知锐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蛋糕都快要不能吃了,但方知锐走过来抱住他的那一刻,所有的抱怨都哑火了。
方知锐像是很疲惫似的,身上还带着浓郁的香槟酒气,他埋在林西图脖颈间的吐息比平时炽热不少,将半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弟弟身上,渐渐放松了浑身紧绷的肌肉。
“哥……”林西图扶住他,“你喝酒了吗?”
耳边过了很久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嗯。”
林西图怀疑他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没有戒心地趴在别人身上?林西图将方知锐扶到门口,在黑暗中摸索他的手,想打开指纹锁。
“先进去再说吧。”
他正手忙脚乱,方知锐自己先拿拇指的指纹开了锁,“咔哒”一声,伴随着大门开锁的声音,林西图听到他哥说:“对不起。”
林西图一怔,在昏暗的光线里去寻他哥的眼睛,恰好对方也在看着他,瞳孔里又升起了一层雾,将背后的情绪遮盖得晦涩不明。
“等了多久?”
方知锐一示弱,林西图就有点找不到东西南北了,他别过脸,感觉自己又要哭了,闷声道:“……很久很久。”
“对不起。”方知锐又说。
听他哥道歉是件很稀奇的事,毕竟方知锐不爱社交,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完美,从来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也不用向别人的道歉。
可只要他一道歉,就是能把一切都冲散的魔法,林西图就是那个傻乎乎的会被魔法弄得晕头转向的凡人,什么都不会计较了。
“知道了。”
林西图小声嘀咕,他对他哥总是心硬不起来:“你要是把蛋糕吃了我就原谅你。”
公寓里还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人气,怕酒精再发作,林西图特地没有开暖气,让方知锐坐到沙发上后到吧台找蜂蜜水。
方知锐醉了以后好像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脸色也没有发红,表情依旧冷得能当场开始下雪。
他的瞳孔黑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端坐在沙发上,肩背挺得笔直,好像身下坐的是琴凳而不是软垫。
林西图松了一口气,顶着对方直白的目光在吧台上调醒酒汤。
今天是十二月十四日,方知锐有无数个理由在这天里喝醉,但林西图心里总是不舒服。
他哥不喜欢喝酒,连果酒也不会动一下,厌恶酒精到了发指的地步,他绝不会做让自己不高兴的事,今天又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汤勺叮叮当当地敲在陶瓷杯壁上,林西图正在出神,忽然感到背后一热,一双结实修长的手搂住了他的腰,是方知锐又沉默地靠了过来,他似乎对林西图的擅自离开不太满意,将弟弟整个搂在自己的怀里。
高挺的鼻梁重新埋在林西图光洁的脖颈里不动声色地嗅了嗅,在在闻到熟悉的气味后眼神才变得满意一点。
林西图:“!”
方知锐的怀抱实在是太热了,连那双手都是滚烫的,紧紧地箍住他的腰,带着强势而不容抵抗的味道。
汤勺跌在杯沿边,林西图撑在吧台上,浑身也被那股馥郁的酒香和鼠尾草的香水味熏得发热起来。
“哥……”
林西图慌慌张张地去推方知锐的手,对方却越抱越紧,像只犯了脾气又黏人的猫。
林西图偏过头,撞进方知锐漆黑的眼里,他紧紧地盯着林西图,锐利而不容置喙。
像是刻意在观察林西图的反应一般,方知锐就在弟弟呆滞的目光里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那一下力道有点重,刺痛拉回了林西图的理智,一个深深的牙印留在了白皙的脖颈上,仔细看还渗了点血丝。
方知锐把林西图抵在吧台边,干燥温热的唇擦过牙印,血丝被撷去,舌尖隐隐约约贴在还在发热发痛的皮肤上。
唇齿带来的温热触感让林西图抖了抖,几乎在同时身体里升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病态的满足和姗姗来迟的理智不断拉扯,林西图差点站不住,握住哥哥的手,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