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敬茶,而不是酒?扫我的兴?”萧胜雪面色一变,问道。
“我不喝酒。”那小官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想要迎合讨好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下官潞城主簿,曹敏行。”
“主理哪部分政务?”
“回侯爷,财税。”
“哦?财税?那就说说潞城上一季度的人丁、田亩和盐税各有多少吧。”
萧胜雪这么开口,刘晖立刻打圆场道:“侯爷息怒,我替主簿敬侯爷。”
“问问而已,城主这是何必?”萧胜雪深知刘晖本人的圆滑,怕自己因为生气拿这个曹敏行做文章牵连城主府。
那曹敏行倒也不在意这些考校,提纲挈领地从潞城的税种说起,说了各课税务之间的关联,以及朝廷近两年财税政策的影响。最后说了萧胜雪问的三种税目的收入,还细心指出因为战争人丁税务减少、田亩税赋却增加,猜测是战争导致小农破产,加剧了大地主的土地兼并。
萧胜雪面上不露任何表情,而是唤杨沉舟:“沉舟,你随城主府的官员去拿账本,替我对账。”
不一会儿,账本拿了回来,杨沉舟翻过看了,发现和曹敏行说的完全符合。
萧胜雪点了点头:“本来看你不喝酒想罚你的,现在免了。”
曹敏行面无表情,喝了早已凉透的茶,回了座位。一旁的李晖脸色难看得很,频频擦汗。倒是萧胜雪谈笑自若,丝毫不以为意,让大家继续敬酒。于是宴会的气氛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这场宴会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众人陆续散去。
拢雪园内,萧胜雪叫来杨沉舟,吩咐了如此这般的几件事,便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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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雅楼。
众雅楼是潞城当地的拍卖行,经常采买全国各地的宝物供潞城的权贵购买消遣。今天众雅斋又上了一批新货,又是引得权贵们争相来此。
今天的二楼一个最小的雅间被包给了一个燕城来的客人。拍卖开始,奇珍异宝、古玩字画颇多,众人竞相报价。各类珍宝自然是花落万家,尤其是二楼的客人们,出手更是豪奢,不少极贵之物都被二楼的人拍走了。唯独那个最小的雅间,除了一对儿样子颇清雅、价格中等的古玉挂坠以外,没有买任何东西。众雅楼也未做他想,毕竟包雅间的时候,显示这只是一个燕城五品小官家的旁支弟子。
拍卖品一件一件被出售,最后只剩下今夜压轴的拍卖品。那是一个被关在金制的笼子里的少女,少女身段玲珑,仿佛一只小精灵,沉默着倒在笼子边缘。
众人看到之后惊呼四起。
“梁妍?怎么是她?”
“梁家犯了事被抄家,梁家的几个字号被张家挤垮之后,听说梁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她怎么会落到这里当瘦马?”
“当年多少人求娶不得啊,如今……啧啧。”
“那不如就买来玩玩?”
这么一起话头,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拍卖场的执事让大家安静,说了梁家之女卖身的底价为一千两,又换来众人一阵惊呼。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加价声此起彼伏,一度飙到四千五百两,众人又是一阵阵惊讶。
“一万两。”二楼最小的那个雅间内,传来加价声。
这下,全场寂静。这个价格也,太高了……为了买个瘦马这么拼命,不值当啊。众人不再加价,摇摇头,退却。
执事看没人再加价,询问了片刻后,宣布梁家之女出售。众人这才后知后觉,想去看看二楼最小的雅间内的人是何方神圣,可看过去,雅间里早就人去楼空,哪见到半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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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拢雪园内。
“殿下,梁妍已经在书房外候着了。”
“让她进来。”
书房内,梁妍笔直着身体,默默打量眼前的两个人。听说买自己的是燕城来的人。她垂着衣袖,手上是一支金钗,这钗是婢女为她梳头后,她趁人不备悄悄拿着攥在手里的。
梁妍在家破后早已猜测到自己的命运将会是如何,卖到拍卖行之后更是猜到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是她不甘心,也不会善罢甘休。
“梁妍,坐吧。”主位上的人一身儒生的常服在看一篇奏报,头没有抬,而是轻声说了梁妍的名字。他旁边的副手位置上是一个官员打扮的年轻人。
梁妍环顾四周,看到靠门的地方果然有个座位,犹豫再三,还是坐下去了。
“梁妍,梁节次女。你父三个月前勾结私盐贩子,践踏国法,抄家获罪。你流落妓院后,被众雅楼买下,教养月余,前几日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