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情好些,拍拍陈嬷嬷的手道:“劳你费心,今晚就不要守夜,好好回去休息。”
掀开被子,服侍太后躺下,陈嬷嬷笑道:“能陪在太后娘娘身边,是奴婢的福气,您早些休息,不然明日见到陛下时气色不好,陛下又要担心,指不定还得怪罪我呢?”
被吼得开心,太后笑道:“他敢!”
“多谢娘娘疼爱。”
替太后盖好被子,陈嬷嬷放下床帘,吹灭蜡烛后叫来年轻宫女在床边看着,自己则退出去关上门。
扶着门框,陈嬷嬷眼神有瞬间不忍和惋惜,再抬头,又是冷静严肃的掌事嬷嬷,结果刚回头就被刀刃搭在肩头,呼吸骤然一窒。
看清持刀之人,她狠狠皱眉,“楚将军带刀入宫,可是对太后不满,对陛下不满。”
已经知道今夜起事的缘由,楚平乐对太后和皇帝都有怒气,殿下为国为民,这些只知争权夺利的家伙竟然暗害殿下。
若殿下当真亡故,边关百姓该如何生活,今年入冬后又该如何应对外敌,他们当真以为打胜仗很容易,哪个将军都行吗?
早在七年前那场艰难的守城之战,就已看清朝廷和皇室宗亲的丑陋面貌,楚平乐对联合朝臣暗害殿下的皇帝和太后已无半分敬意,更何况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
刀刃向前,血珠滚落,他冷声说道:“进去,叫太后娘娘起床。”
陈嬷嬷抬眼看向他身后,数百士兵严阵以待,其中还有原本的皇宫守卫。心神俱震,她想到某种可能,颤声问道:“你是奉长公主之命前来?”
脖子刺痛加深,这是楚将军没耐心,也代表她的猜测成真。
喜忧参半,她不敢耽搁,转身开门,带着楚平乐往里走,守夜宫女见此情形,想尖叫又不敢,只能捂着嘴巴,被随后的士兵带出去捆好,扔在聚成一堆的宫人旁。
缓步走到床前,陈嬷嬷撩开床帘,轻声道:“娘娘,起床了,咱们去见殿下。”
刚眯上眼,太后意识还有些模糊,不耐道:“什么事情这般着急,非要现在就去?”
没有顺着太后,陈嬷嬷掀开被子扶她起身,淡淡道:“是啊,殿下着急。”
眉头紧蹙,她睁开眼,正要询问到底什么事,就见陈嬷嬷脸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脖颈上更是搭着一把锋利长刀,刀刃上还有残余的血色没有处理。
蹙眉瞪视楚平乐,太后怒道:“夜闯皇宫,持刀伤人,楚将军这是准备犯上作乱!”
非礼勿视,楚平乐闭着眼,听太后已醒,收刀后退,低垂着脑袋并不解释,只道:“殿下请太后娘娘去太极殿议事,陛下已经先行过去,还请太后娘娘尽快出发。”
说完带着士兵退出门外,还贴心的关上门,给太后娘娘梳洗时间。
看着大门关闭,太后气怒交加,挥手便将床头的摆件推倒,“荒谬,这世上哪有母亲夜半起床去见女儿的道理,她还敢让人用皇帝威胁哀家,简直胆大包天!”
站在门外,楚平乐听到屋内动静,冷声笑笑,提醒道:“太后娘娘最好动作快些,不然殿下生气,陛下没人护着,怕是要出大事。”
话音落,屋内再次想起乒铃乓啷的碎裂声,一听就是上好瓷器,真是浪费。
*
太极殿内,御厨端着被士兵全权监工做出来的宵夜,小心放在临时长桌上,不敢有丝毫逾矩动作,放好便推到一边,等待用餐后再收拾。
这一晚上又是催吐,又是赶路,还杀掉不少忤逆之人,赵林确实饿得很,看着摆好的丰盛夜宵,端起饭碗大口吃起来。
御膳房出品,果然精品,味道比前两个世界花钱请的五星级大厨都好。
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赵林吃得开心,看向将御厨带来的小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任职?”
被殿下点名,这是要被记住的节奏,小将很是惊喜,“回殿下,臣姓云,名西望,在羽林卫任职。”
“希望?”赵林微笑,“是个好名字。”
小将有些憨直,摸头笑笑,“臣也觉得挺好。”
等着后宫主位妃嫔人员到齐,赵林暂时无事,就和这位爽朗的小将闲话家常,知道不少北衙禁军的事情,比如饷银总是推迟,上个月还被克扣等等。
吃完饭,赵林看向大殿,此时人员差不多到齐,就是有些人满为患,让原本巍峨的大殿看起来像乱糟糟的菜市场。
挥手叫来沈言澈,让对方以家庭为单位,按社会地位高低从前往后排序,不要像无头苍蝇似得挤成一堆,待会问话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