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霁盯着天花板出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 侧身想让江袖亭从他怀里下去, 刚有动作,江袖亭就跟八爪鱼似的趴在他身上, 闭着眼睛嘟囔了一连串薄霁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薄霁双手无措地举着,低声跟江袖亭说, “我要去兼职了。”
江袖亭眉头一皱,手撑在薄霁胸膛上半直起身看着他,“这么早吗?”
薄霁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九点了。”
江袖亭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没骨头似的趴在他怀里,有气无力道:“没睡够。”
又磨蹭了将近一分钟,江袖亭总算从薄霁怀里坐起身来,顶着鸡窝头打哈欠。
他眯着眼睛瞥了一脸呆滞的薄霁一眼,问他,“你的头痛不痛?”
宿醉好像会头痛,之前邬南说的。
薄霁深吸一口气坐起身,“不痛。”
那就好。
江袖亭揉揉脸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声音闷闷地问薄霁,“你今天还是三份兼职?”
“嗯。”薄霁面无表情地起床打开衣柜找衣服,看到衣柜最里侧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他眉头一皱。
江袖亭的衣服怎么在这儿?
之前都是挂在一边的。
开机失败的江袖亭重新摔回松软的被褥间,侧头看见薄霁站在衣柜面前发呆,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趴在床边问,“怎么了?”
薄霁弯腰把江袖亭的衣服拿出来,随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衣服是你放的……”突然想起什么,江袖亭探究的视线落在薄霁身上,“昨天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比如拉着他的手让他别走,主动问他需不需要抱着等。
薄霁轻咳一声,面色不自然地去卫生间换衣服。
又解锁薄霁新表情的江袖亭闷着声音在床上打滚,本就乱糟糟的被褥被他滚得堆在一起。
薄霁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半截露在外面的纤细腰身。
他眸光微微一暗,再看的时候,诱人的腰身淹没在被褥间,犹如昙花一现。
薄霁突然有点好奇江袖亭在床上滚了多少圈,才能把被子弄那么乱。
听到响动的江袖亭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问他,“你要走啦?”
薄霁撇开眼,语气带着惯有的冷意,“推迟了一个小时。”
准确来说是推迟了两个小时,平时八点就得到,昨天老板说运货的卡车堵在路上,让他今天早上九点到,刚刚又发消息说车子还堵着,十点左右到就行。
江袖亭从凌乱的被子中钻出来,随手抓了抓额前乱糟糟的头发,“这样的话,你来帮我把被子抖一下呗,堆到一起了。”
薄霁轻叹一声,弯腰抓住摇摇欲坠的被角,“你去洗漱,我来弄。”
“可以吗?”江袖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没生气吧?”
“没。”薄霁将被子从床上拎起来,抖了几下堆在一起的棉絮回到原位。
江袖亭满脸崇拜地看着他,“你好厉害。”
薄霁把被子叠好放在一边,弯腰整理床单,“去洗漱。”
江袖亭趿拉着拖鞋乖乖往浴室走去,薄霁整理好床铺,他刚好洗漱完出来,额前的发丝被打湿,他不舒服地抓了一把,将头发撩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
发现薄霁在看他,江袖亭保持撩头发的姿势,语气忐忑,“怎么了?”
不会是整理床铺太累,生气想揍他吧?
薄霁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冷冷扔过来两个字,“没事。”
江袖亭歪着头看着薄霁的背影,下一刻,房门关上,无情地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磨磨蹭蹭换完衣服出去,薄明远和薄霁正准备吃早餐。
薄明远气色不太好,脸色苍白,黑眼圈也格外明显。
江袖亭拉开塑料凳子坐下,满脸担忧,“叔叔,您没休息好吗?”
薄明远抬头看了他一眼,苍白的唇角勾起和蔼的笑容,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没事,失眠了,等会儿去补个觉就行。”
江袖亭不放心地跟薄霁对视一眼,但薄霁一直冷着脸,似乎并不担心。
“先吃早餐吧,快凉了。”薄明远说完递给江袖亭一个鸡蛋饼,江袖亭双手接过咬了一口,很好吃。
但今早的饭桌上气氛过于压抑,他知道薄明远不仅仅是失眠那么简单,吃完早餐后,江袖亭帮忙收拾碗筷时,恰好听到薄霁打电话请假。
江袖亭安静站在一旁等薄霁讲完电话,薄明远已经回房间休息,他想问问薄霁,如果是要去医院,他也想跟着去。
薄霁刚挂断电话进来,江袖亭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要带叔叔去医院吗?”
“不去。”薄霁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的架子上,转过身背对着他动作麻利地洗碗,“你今天先回家,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