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袖亭弯着腰点头跟母子俩告别,“阿姨再见,童童再见。”
童童笑得露出两个酒窝,“再见,哥哥下次再来玩。”
话音刚落,江袖亭就被薄霁拽着出去,他好像很着急,步子迈得很大,江袖亭跟得很费劲,膝盖隐隐作痛,但又不敢说,只能一瘸一拐地跟在薄霁身后。
“那个……”他拽了薄霁一下,喘着粗气,可怜兮兮地开口,“睡觉的事儿是我不对,但你能不能走慢点,我膝盖有点疼,或者你先松开我,因为我手腕也有点疼。”
话音刚落,薄霁就停下脚步松开他,楼道里的光线很暗,加上身高差,他看不清薄霁的表情,越是这样,江袖亭就越觉得薄霁是在生气。
下一刻耳边响起薄霁低沉带着惯有冷意的声音,却又杂糅着几分柔和,“没生气。”
“真的吗?”江袖亭抬头,在昏暗中对上那双平静的眸子,“没生气为什么拽我,还走那么快?”
薄霁很轻地叹了口气,“忙着去医院。”
刚刚你睡觉耽搁了时间。
后半句话薄霁没说,他不想让江袖亭自责。
“去医院干嘛?”江袖亭声音一下变得紧张,“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去看我爸。”薄霁轻声说着,往江袖亭那边走了一小步,“我先送你回学校,然后再——”
俩人本就离得近,江袖亭倏然往前跨了一步,呼吸洒在薄霁胸膛上,委屈道:“我不能跟你去吗?”
薄霁心跳乱了一瞬,但他语气坚决,“不能。”
“为什么?”江袖亭不理解,“我直接跟着你去,然后我们一起回学校不就可以了吗?”
薄霁呼吸很轻,轻到江袖亭都快以为身边没人,直到他忍不住想再次开口,薄霁终于说话,“我还有兼职,今晚不一定回宿舍。”
江袖亭哦了一声,“除了家教兼职,你还有两份兼职是什么?”
薄霁没说话,架着江袖亭的胳膊扶着他往楼下走,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响起,“没什么。”
江袖亭猛地一怔,使劲拽了薄霁一下问他,“你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吗?”
瞥见他紧张的表情,薄霁忍不住逗人,他脚步未停,声音淡淡道:“如果是呢?”
恰好走到楼下,江袖亭使劲扯了薄霁一下,迫使他停住,瘸着一条腿绕到薄霁跟前满脸担忧,“你真去干不正当的事儿了?”
薄霁凭借身高优势躲开江袖亭的视线,喉结滚动发出一个冷漠的单音字,“嗯。”
“你……你……”江袖亭急得团团转,却不敢乱说话,你了半天憋出两行清泪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他哭了,薄霁一改刚才冷淡的模样,“骗你的。”
怎么那么爱哭,可怜兮兮的。
江袖亭眼泪还挂在脸上没来得及擦,他抬头看着薄霁,眉头拧得更紧,“骗我好玩儿吗?”
薄霁沉着脸,“不好玩。”
他只是想逗逗江袖亭,没想到他会那么关心他的事儿。
江袖亭抹了把眼泪,转身自己走了。
薄霁讨厌鬼,他都快担心死了,生怕他真的因为钱做了违法犯罪的事儿,谁知道他居然骗他。
他决定十分钟不理薄霁,他要报仇。
薄霁看着不停捯饬两条小短腿的江袖亭,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幸好江袖亭这会儿忙着腹诽他,不然听到薄霁的取笑,估计又得急眼。
江袖亭本来想很帅气地走的,但膝盖实在太痛,没走两步他就用手撑着小区里的绿化树喘气。
薄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没事儿人似的,“我给你打车,你先回去——”
“我不要。”江袖亭拒绝得干脆,“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倒要看看,薄霁说的“见不得人”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不行。”薄霁直接说,“带着你不方便。”
而且他不想让江袖亭跟他一起去。
江袖亭格外执拗,“不用带,我自己去,你说地点。”
“你……”
薄霁话音未落,江袖亭转身离开,背影透着几分孤寂和可怜。
真是个死脑筋。
薄霁大步走过去,冷着脸扔下两个字,“过来。”
江袖亭站在原地没动,很有骨气地“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跟薄霁说话。
薄霁扫了一辆小黄车骑到江袖亭身边,压低声音跟他说,“上周,新园大桥那边死了一个大学生,长得白白嫩嫩的,据说是被人从桥上抛尸,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话音未落,江袖亭感觉后背袭来一阵阴风,吓得他一哆嗦,膝盖突然不疼腿脚也变利索,他直接蹦到小黄车上,死死搂着薄霁的腰。
薄霁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声音透着蔫坏,“不是说要自己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