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想楞了两秒,“应该是走了吧......”
徐爸皱眉问起:“鉴定报告送去你们看了吗?”
半个小时前,他听到有直升机的声音,估摸着应该是送报告的人回来了。
“我不太清楚,我睡了一觉,醒来后就没看到人。至于那个鉴定报告......”
她也说不清楚。
要么就是有人帮她做了手脚,鉴定报告显示非亲生,陆焉臣才会那么利落的离开。
要么,陆焉臣明知道她就是徐想,但怕吓到她,或者良心发现,想放她自由????
额,她自己都觉得这条有点说不通。
见徐想脸上的担忧不安,徐爸出声:“你饿不饿?我老婆一晚上没吃,你帮我个忙,看看餐厅有什么好吃的,我给她带点......”
“......”徐想面露难色。
陆焉臣看上去好像走了,但不知道会不会让人关注她跟徐爸妈接下来的举动,她要是跟他们关系过密,陆焉臣多疑的毛病,肯定会想的......
徐爸紧接着:“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好吧!”徐想只能应下。
餐厅。
说是给徐妈带,但徐爸拉着徐想坐下来,拿着菜单,不认识上面的英文,看图点了好多个菜——
尽管徐想及时制止了,但四人位的方桌还是没能放下。
堪比吃席的程度了。
虽然点了很多,但徐爸胃口似乎不好,一直在热情地招呼徐想吃——
徐想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女儿了,哪怕她细看下跟徐想并不完全相像。
“那个...叔叔,嗯...陆先生跟我说了点,对于您女儿的事,我感到很惋惜......”
等过个几年,陆焉臣对她淡忘和放下,亦或是他另有新欢的时候,她会以养女的身份在他们膝下孝顺,给他们养老送终!
但她不可能以‘徐想’的身份回到他们身边。
因为,他们的女儿本身就已经死掉了啊!
徐爸低头不语。
再抬头时,他的嘴角牵强的扯动了一下,“孩子,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徐想没有作声。
只听徐爸静静平缓的讲述着:“二十多年前,我在家里的相亲撮合下、跟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人结婚,来年生下了一个儿子,我给他取了个单字,叫徐集。希望他集万千长处,百般能耐......
孩子一岁多的时候,那天晚上我跟他妈吵得很凶,他妈说,我没能耐,不上进,跟着我每天都要计算着柴米油盐,这种苦日子一眼能望到头,很可怕......
当天晚上,他妈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就离开了。
来年的春节她才回来,跟我拿了离婚证后,就没再联系过了。
你妈是外嫁过来的,住得离我不远,她家那位常常酗酒......”
徐爸说‘你妈'这个字眼时,徐想想要出声纠正,但见他沉缅的样子,也就没有开口——
“有天夜里快一点多了,他喝多了打她,她被打得哭着喊着求饶,我睡不安稳,门口抄了把铁锹,去她家把人给拍晕了,这事闹到派出所去,我也赔了三千块......
本来想帮忙的,但好心做了坏事,隔了没两天,村子里就在传,说我是奸夫,他家男人打她是因为抓到了我俩的奸情......
她男人拿了我赔的钱,喝得更凶了。
有时还跑到我家来发酒疯,质问我什么时候跟他老婆搞上的......
有一次,吃了中午,我领着徐集去后山山地里除草打药,他又喝醉了,喊我不在家,他就开始打砸,还跟我妈动起手来......
我妈死了,他进了监狱,你妈也跟他离了婚,没过多久,我就带着徐集和你妈,一块离开了老家的是非议论......”
说到这,徐爸眼眶湿润,他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一下鼻子,看着对面的徐想,笑了一下,转而继续说道:
“我们到了黄州南庄,在一块荒地上,搭了几根横梁,然后用几张大的塑料膜围起来,春漏雨,冬进风的,跟现在你们的条件比起来,我们那时候过的真叫贫苦......
我那时去餐馆当帮厨,你妈帮我在家带着徐集,两人算是搭着伙在过日子,顾不上什么情爱的。
没过两个月,你妈发现自己怀孕了,偷偷去诊所拿了药,吃完肚子疼,在床上捂着不敢哭出声......
我带她去了医院,孩子救下了。
那天晚上,她抱着徐集在病床上睡,我躺在床边的地上,她又哭,说我不会要她了......”
徐爸说完,拿起桌上已经温凉的开水,当酒似的,一口饮尽。
徐想现在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人帮她在鉴定报告里做什么手脚。
难怪当时徐爸会拦着不让抽徐妈的血,还宽慰她说什么就算不是他的女儿,也要过好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