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年睫毛颤了下,嘴角嗤笑,“你也知道我眼睛疼?”
这是在怪他今天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了。
崔墨岩拳头握紧,却并不后悔。
只后悔打的轻了!
崔墨岩声音霸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离他远点!”
文知年推开他,脸上并没有因为他这无理要求,而有什么变化。
“他是我朋友,我们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崔墨岩闻言,这一天积压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明明两人都互相打了对方,文知年却对他百般维护。
“他父亲在商场上手段狠辣,他又岂会是良善之辈?”
“他不是那种人。”文知年说完,拿了水杯去接水喝。
在文知年的记忆中,陈智升一直都很绅士随和。
以前上学的时候,唐宇喜欢喂养路上的流浪猫,唐宇不在,陈智升就会接着喂。
那么喜欢小动物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他跟他父亲陈亨不一样,文知年是无论如何也会不相信崔墨岩的说辞的。
崔墨岩看着文知年的背影,眼眸一眯,“他家把业务扩展到非洲,据我所知,用的手段可不光彩。”
文知年回头看着崔墨岩,身姿挺拔倔强,嗓音清冷地辩解,
“商场上的事,我不懂,不予置评。”
“但是作为朋友,我和他十几年的交情,他不是你口中的坏人。”
文知年说完,低头喝了口水,咽下,又抬眸直视着崔墨岩,眼神从他红肿脸颊淡淡掠过,
“你说他不是好人,那你呢?你是好人吗?”
崔墨岩屏气不说话,只是眼眸深深地看着他。
文知年嘴角勾了下。
好人会趁别人危机之时,用包养协议把昔日嘲讽过自己的同学拴在身边?
好人会把情人放在未婚妻眼皮子底明目张胆地晃荡?
文知年想,崔墨岩不是好人,自己亦不是。
大家都没有资格说别人。
“崔墨岩!”文知年直视着他,说,“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
“我们的协议。”
崔墨岩面色微愕,眼眸一沉,唇角抿的很直,“协议还未结束。”
“我知道,我没有说我要违约。”
崔墨岩暗自松了口气。
他转身朝厨房走去,自顾自地说:“锅里有养胃粥,给你盛一碗?”
文知年看着他的背影,“我已经吃过了。”
崔墨岩揭锅盖的手顿住,五指慢慢握紧。
崔墨岩盛了碗粥出来,坐在餐桌,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喝着。
文知年站在旁边看着他,几欲开口,都被崔墨岩打断。
最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除了勺子碰碗的声音,静的可怕。
崔墨岩喝完了那碗粥,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洗了个手出来。
文知年还站在客厅,姿势都没有换过,似乎就在等待。
“崔墨岩,”文知年嗓音清冷,让人分不清情绪,“协议还有5个月。”
“我们好聚好散!”
崔墨岩猛捏紧拳头,眼睛瞪着文知年,一晚上的等待,他早已经耐心耗尽。
崔墨岩咬着牙,“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文知年睫毛颤了下,手指暗自蜷缩在一起,“我们本来……就不该如此纠缠。”
崔墨岩正想问,我们彼此未婚,为什么不能纠缠?
又听文知年道:“这本就是一个错,让它好好结束吧!”
崔墨岩眉锋渐紧,“错误?在你眼中,我们就是个错误?”
文知年直视他,“难道不是吗?”
“我们哪里错了?”
“哪里都错了!”
“你……”
崔墨岩凌冽眼眸一颤,像望不到尽头的深渊浸潭。
他就那么看着文知年,半晌,终于后退一步,闭上了酸胀的双眼。
他以手握拳,抵着额头想,错误吗?
原来在你心里,我们只是一个错误。
一个迫切需要结束的错误!
崔墨岩胸口堵的厉害,越过文知年往楼上走。
崔墨岩打开健身房,戴上拳套,又砰砰砰地快速出拳,每一拳都像在发泄心中的苦闷。
他打了很久,久到胳膊酸得都抬不起来了,才停下动作,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文知年站在健身房门口看他,眼睛从他上下起伏的胸膛,到他微红肿的脸颊,不动了。
在原地怔愣了会儿,文知年转身下楼找到药箱,拿出一支消炎药膏。
上楼,发现崔墨岩已经不在健身房了。
卧室门半敞着,文知年推开门看过去。
崔墨岩满头是汗地站在洗手台前,低着头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然后缓慢旋转取下,打开水龙头冲洗。
他里里外外都冲洗了一遍,扯了一张面巾纸仔仔细细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