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得离他远点儿,他们同性恋都有病,小心传给你!”
“咦,他就是那个专门玩儿男人的易箫啊,真变态真恶心。视频里的就是他吧,他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啊,我要是他干脆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得了……”
“哎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看你还长的不错,要不你去勾引勾引易箫,等他把他老子气死了,万贯家财不就落到你手里了?”
“呕,你可别……”
嘲讽的,厌恶的,讥笑的……一字一句都像一只只黑暗深渊的魔爪,一寸一寸地撕扯着他,让他无处遁形。
易箫再也忍不住了,他要出去,他要回家,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努力无视一众攻击嘲讽他的人一步一步往外挪。
他必须要回家,如果不离开这里,他一定会死的,一定会……
“哎你跑什么呀。”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跑,有我们在,咱们逍逍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
“我,我没有……”易箫双目已经模糊到无法视物,四肢一软,毫无预兆地向前倒去。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还装死呢……”
“还要不要脸了,讲理讲不过就装死,你这招对我们逍逍粉可不管用,今天不管你是死了还是活的都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
易箫艰难地辨认他们口中的言语,却再也无力爬动哪怕半米的距离。
仿佛动物临死前的哀鸣,他茫然地睁开眼,苍白的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阿炀……阿,阿炀……”
“你在哪里?”
“我好,我好难受……”
可四围除了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沈逍粉丝,哪里有他最想见的那个人的身影?
这一次,那个人并没有像大四那年一样,携着光出现在他面前将他从泥沼中拉出。
易箫约莫在地上躺了两分钟,才有一对老年夫妻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易箫,他们忙上前查看易箫的情况,“年轻人,你没事吧?”
易箫残存的意识能够辨别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已经无力回应,只好微弱地动了动手指。
老奶奶有点慌乱:“怎么会这样呢?”
相反老爷爷就镇定很多,将易箫扶到休息的长椅上,一边吩咐老奶奶,“这小伙子情况看起来不一般,赶紧叫救护车!”
围观的沈逍粉丝这才察觉情况不对,易箫看起来不是装的,都怕摊上事儿,纷纷做鸟兽散了。
易箫最后只来得及听到急促的救护车声音,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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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易箫脑中全是铺天盖地的侮辱谩骂,这些恶意层层叠叠,像是编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包裹在其中无法挣脱。
易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想挣脱,却始终无能为力。
筋疲力尽之际,黑暗中突然透进了一丝光亮,背着光的人朝他伸出手,温柔地唤他:“箫箫。”
易箫看到了希望,拼尽全力想去拉住他的手,可那人影却又转身离他而去了,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
“阿炀……”
“阿炀不要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阿炀!”
易箫猛地惊醒,脸上身上都是湿乎乎的一片,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守在床边的老夫妻见他醒了,惊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老爷子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叫医生。
而易箫还沉浸在梦魇中没有完全清醒,老太太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半天才有反应。
“年轻人,你觉得怎么样了?”老太太看他一脸憔悴苍白的样子,不禁连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是您救了我吗,谢谢您。”易箫因为喉咙太过干涩,声音有些嘶哑。
虽然晕倒之前意识模糊,但是他记得老太太,应该是老太太把他送到了医院。
“不用谢,就是碰巧遇到了,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的。”老太太看着易箫乖乖巧巧的样子,怪心疼的,“你的家人呢,你的家人在哪里,你病得这么重他们知道吗?”
“……”
老太太的问题很简单,但易箫的脑子像一台生锈的机器,缓慢迟钝地转动发条。他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的家人,本就无神的双眸此刻更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半晌,他才挤出并不连贯的一句,“我……我已经,已经没有家人了……”
老太太吃惊道:“怎么会呢,那……那朋友呢?”
易箫皱眉沉默不语,看起来相当难受。
老太太十分不解,小心翼翼地问:“年轻人,你昏迷了好几天,虽然没醒来,但嘴里一直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阿炀的,他不是你的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