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滕洛炀深深地看着厨房的秦书眠一边走过去,“你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回来?”
“不然把你留在路边等死吗?”秦书眠洗着碗,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你那么恨我,但是却舍不得我死,是不是说明……”滕洛炀都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烧糊涂了,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无厘头。
秦书眠如果脸色一沉,“不想见死不救只是本能,麻烦滕总不要自作多情,没事了就赶紧离开我家。”
或许是因为高烧还没完全好,病中的滕洛炀显得特别脆弱,秦书眠一个冷漠的眼神都能狠狠刺痛他的心。
他却生生忍受着,问出来一个更加折磨自己的问题,“箫箫,这不是你的家……我知道你并没有跟乔必熏在一起,但是你为什么会住在他的房子里?”
滕洛炀知道,秦书眠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
秦书眠停下手中的事,古怪地看着滕洛炀,突然就嘲讽地笑出了声:“自己没有房子可不就只能住别人的房子了吗。可不是每个人都如滕总一般家大业大,上海的房子说买就买了,说送人就送人了,像我们这种庸庸碌碌的底层打工人,朋友有房子愿意租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滕洛炀痛心道:“我们都知道你并非庸庸碌碌之辈,曾经你也……”
秦书眠道:“但我现在确实一无所有了对吗,这是为什么呢?”
字字句句都在锥滕洛炀的心,以曾经易箫的才华,以他的家世,以他的资产,在上海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房产?一切都是被他害了,是他自己步步紧逼毁了那么好的易箫,是他把易箫逼成了如今的秦书眠。
易箫曾经是那么矜贵骄傲的小少爷,从小长在温室里,可是自己却毁了他的事业,断送了他原本无忧无虑的人生,辜负了他最向往的爱情,滕洛炀无法想象易箫曾经该有多痛苦。
想到这些滕洛炀的眼眶止不住发热,他甚至不敢往前走一步,只是停在原地,小声地说着:“箫箫,对不起,我已经知道错了……”
“怎么?”秦书眠反而朝他一步步走近,甚至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语气还带着些许难得的温柔:“愧疚了?后悔了?想道歉,好啊,一天之内,我要你把两年前送给沈逍的那套别墅要回来,还给我!”
滕洛炀做梦都想再感受一次独属于易箫的温柔,而今的秦书眠这份温柔中却长满了尖锐的刺,仿佛一剂烈性毒药,可滕洛炀却偏偏想要饮鸩止渴。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永恒,滕洛炀可以付出一切来交换。
滕洛炀小心地握住秦书眠的手,道:“把那套房子要回来还给你,会让你好受一些吗?哪怕一点点都可以。”
“会。”秦书眠并没有挣开他的手,反而笑了笑。
滕洛炀双目渐渐睁圆,眸底充满绝望的冰层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这可是秦书眠第一次对他展现出了一点正面的反应。
“真的吗?”
“真的。”秦书眠道:“那毕竟是我自己努力所得的,我一直很珍惜。”
滕洛炀哑口无言,他知道秦书眠是在怪自己将房子送给了沈逍,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想的,为什么狠的下心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易箫。
滕洛炀心里一阵抽痛,没忍住一把将秦书眠拥进了怀中,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房子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好,我相信你。”秦书眠竟也抬手抚了抚滕洛炀的后背,深深地笑了。
从前沈逍做的那些事儿的恶心程度,可不比滕洛炀好多少,既然沈逍的一切都倚仗着滕洛炀。
那么秦书眠倒是很好奇,若是让滕洛炀亲手夺回这一切,沈逍会怎么样呢?
察觉到秦书眠对自己的戒备心放松了那么一点儿,甚至不抗拒与自己这样的亲密接触,滕洛炀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竟像个初尝爱情禁果的纯情少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滕洛炀放开秦书眠,接手了案台上的活儿,“箫箫,你照顾我这么久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吧,这些我来收拾就行了。”
秦书眠觉得莫名,虽然滕洛炀烧还没完全退,但看他能这么折腾,想必是不会有什么事,便由着他去了。
滕洛炀心中一喜,秦书眠竟然没有着急赶他走,还愿意让自己帮忙做家务,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当初大学时滕洛炀接近易箫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牵绊,步步都是经营处处都是算计,一切事情做下来都如鱼得水顺利无比。
说起来他从没有真正追过谁,现在面前自己全心全意爱着的秦书眠,他反而显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只能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尽量刷秦书眠对自己的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