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周苏两家反目,也再没见周千乘身边出现过苏沫的身影。
当然这些事大部分学生是不在意的,每个人都有事要忙,比如眼前这个alpha,最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苏沫吸引了。
他见苏沫看着他,面上表情有些犹豫和恍惚,便以为自己有戏,于是话变密了不少。
“情书你收下了,就代表你同意了。”
这时候上课铃响了,那男生又说,“等放学我来找你。”
说着他冲苏沫挥挥手,沿着走廊跑远了。苏沫还傻乎乎站在那里,最后排的同学从后门探出半个身子喊一句“上课了”,他才回过神,将手中那个信封塞进口袋,急匆匆进了教室。
下课时那个alpha果然在门外等他,见他出来,开心地跟什么似的。
苏沫见他叽咕哩噜说了很多,总算停下来,便问对方是哪个班的。alpha受宠若惊,立刻报出自己的年级和班级。
和周千乘不在一个班,但教室是挨着的,苏沫曾路过那个教室很多次。他还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周千乘最近有没有来上课,心情是不是好一点,等等。
可是这些埋在嘴边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那男生还在说,竟想要去牵苏沫的手。苏沫这才恍然一惊,往后退了一大步,从口袋里掏出那封情书,塞回男生怀里,转身跑远了。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谁曾想第二天,学校公示栏里贴出了那封情书。
苏沫不知道谁贴出来的,也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等他意识到周围学生看他的眼神充满异样时,那个alpha已经转学了。
之后的经历便如噩梦一般。
老师找他谈话,同学纷纷避着他。而以蒋林、于商为首的几个人开始找他麻烦。
最开始的理由是那个被迫转学的alpha是蒋林的朋友,因为苏沫,因为那封被莫名其妙公布的情书,导致他朋友遭遇压力退学。
之后很多事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处引导和推动。
蒋林他们开始频繁来找苏沫麻烦。一个只是15岁的少年,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从来不知道人性可以恶到这种地步。
那条出校门的路变得煎熬而漫长,那些陌生人的恶意也愈演愈烈。**苏沫再睁开眼是在校医院。他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盖着很厚的被子,他看着天花板,花了几分钟才让情绪缓过来。
胸腹位置很热,沉甸甸的,他摸了摸,是加热的盐袋。这时候门开了,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医生走进来,看到他醒了,脸上露出笑意。
“没事了,我给你家里打了电话,一会儿你妈妈就到了。”医生安抚道。
苏沫慢慢靠着床头坐起来,跟医生轻声说“谢谢”。
医生又问:“送你来的同学说你在天台晕倒了,你上去有什么事吗?”他看起来有点担忧,继而又说,“多亏被人发现,不然天这么冷很容易出事。”
“……有东西丢了,我上去找。”苏沫嗓子很哑,一开口又烫又疼。
医生没多想,将手里一包药放到床边:“你有点失温,还好发现得早。你还没分化,身体也弱一些,是肯定要发烧的。我给你开了药,回去按说明吃,再给你开张假条,在家里休息两天。”
医生交代完也没走,就坐在病房里陪着苏沫,今天他值夜班,这个时段没什么人来。
这个小孩儿缩在被子里,看起来乖得要命,让医生看着于心不忍,便又去拿了点心和喝的过来。
吃完东西总算有了点力气,苏沫踌躇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问:“医生,是谁……送我来的?”
“是高中部的周千乘。”医生很平常地说。周千乘在文华几乎没人不认识,校医在体育场见过几次,知道那是周家的大少爷。
见苏沫沉默不语,医生以为他太惊讶了,便又多说了几句,“应该是被他碰巧遇到了,改天去谢谢人家。”
当时周千乘抱着人过来,只扔下一句“在天台晕倒了,已经开始失温”便走了。医生之前忙着给苏沫做急救,顾不上别的,如今人醒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和周千乘这样的学生在这种不恰当的时间地点偶遇的可能性很小,周千乘看着也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而眼前这个苍白脆弱的小孩儿,提起这个名字时的反应多是惧怕。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文华这些学生个个家里水都很深,不是他一个校医能多嘴的。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医生想起来什么,将挂在墙角的一个袋子拿下来,问苏沫:“这是你的东西吗?”
苏沫抬手去接,袋子系得很紧,他扒开条缝看一眼,是他的校服。
病房里很热,冻僵的身体已经暖和过来,但手指脚趾依然又麻又痛,像被密密的针尖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