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大惊失色:“这是……‘时之力’啊!”
可是曾经蕴满“时之力”的那些法器……“长生之刃”一招即碎,连遮摩遮利也早已消失。眼前这个年轻人在片刻之间,从哪里得来那么多的“时光之力”?
李好问并没有藏着掖着,他平静告诉对方:“这是,‘两天’。”
“两天?”
“零”刚刚还在疑惑李好问此话究竟是何意思,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忽然骇然抬起头:“你说这是‘两天’?”
“是的!”
李好问点头确认。
“零”那张爬满纹路的绿色老脸闻言几乎已经扭曲得变了形,说不出那上面究竟是什么表情:嫉妒、羡慕对手的好运、不解、难以置信……
最终“零”再次抬头看向李好问,确认了他位格的变化。
“这……不可能……”
“你应该还只是一个凡人啊!”
李好问则轻轻地向“零”伸出右手,摆出“请”的架势:“你不是想要拿回这些来自远古始祖的力量吗?来吧!来尝试吧!”
“零”抬起头。
在这一刻,它分明看见,李好问头上白汽蒸腾,白色的雾气之中有红影闪动——那是一条通体鲜红色的小鱼,拥有宽大如扇的尾鳍,胸鳍强壮,有如前肢。这条小鱼就这么欢欢乐乐、活活泼泼地在李好问头顶游动着。
“零”仅剩的半具身躯瞬间僵在原地。
这是——遮摩遮利。
活着的时间。
那么,站在它面前的这一个……不,这一位,也同样是……
时间?
“零”的反应很快。它那半边身体的绿色触须倏忽全消失了,露出一半骸骨。这具曾经属于“始祖”的骨骼发出格拉格拉的巨大响声,“啪”的一声,直接跪在李好问面前。
“求……
“您是命运真正眷顾之人,连‘圣子’都与您融为一体。
“您是行走在这大地上的时间,也是规则。这个星球上的任何意志理应臣服于您,为您献上令它们为之骄傲的忠诚。”
“尊敬的时间之神啊,‘零’可以做您最卑微的仆人,虔诚的追随者,为您鞍前马后,助您征服这个还算是广阔的星球……”
那张布满沟壑的绿色的脸,那对浑浊的,向外半突出的眼球,带着谄媚与乞求望着李好问
李好问却只是高举着右手——
“时间只要开始运转,就不会为世间任何一个人停留。”
“你想必也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吧。”
“你或许拥有无数个未来,但既然遇上了我,你的未来就已经被写就了。”
说着,李好问的手掌已经伸向“零”的头顶上方。
空气开始变得灼热,自东方而来的光线开始发生扭曲。
“等一等!”
“零”像是想要保住一枚救命的稻草似地大吼。
“您千万别忘了:星河落于大地,长安城筑起血色的月宫……”
“零”原本没曾期待过李好问的“时间”为他而停止,但是,在这一刻,李好问的动作真的暂时停住,蕴藏在右掌中的能量并未喷薄而出。
“按照我的理解,那是你们的‘主’降临大唐时的情形。”
李好问望着“零”的眼神有点玩味:原来三姓家奴哪里都有,这位背叛了“始祖”,又想着背叛它们的“主”。
“是的!”
“零”埋下脑袋,试图掩藏眼神中的愤恨。
“您纵使已成为类神的存在,可是灾难已经降临,无可挽回。”
“毕竟这昆仑神山,山中一日,人间便是一年。
“您上山之时是哪一年?”
李好问心里想:大中三年。
在他身后,那轮跳出地平线的火红朝阳正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那为各大宗门所共同预言的‘审判日’又是在哪一年?”
李好问抿着嘴唇不答。
“零”似乎看到了希望,满脸的褶子又堆了上去。
“带着我鞍前马后,我可以为您提供最有效的建议,帮您在这事件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李好问并没有马上接话,他安静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将右手轻轻地搭在了“零”那散落着稀疏毛发的脑袋上。
“零”满怀欣喜,以为自己的说辞打动了李好问,能从此逃出生天。
然而在这个瞬间,周遭的气流陡然炽热,温度难以阻止地迅速升腾。“零”那身绿色的肌肤,连同被它藏起的触须们,尽数变焦变黑,袒露出原本属于“始祖”的骨骼。
“我……
“我特么要诅咒你……”
“零”只来得及发出这一个声音。
“你已经将最有效的建议告诉我了。”
李好问没忘了补充一句:“谢谢!”
原本被“零”藏进这副颅骨的灰色脑花开始沸腾,思维从混乱到中止,沸腾的浆液逐渐汽化,转眼间蒸发殆尽,终于没能留下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