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霄小声说道:“没生气?那你怎么不看我?”
陆乘风便慢慢转过头去,与谢九霄四目相对,随即落到他脖子上,鲜红的鞭印像是烙铁一样——
谢九霄低着头来亲人,含糊着说:“想什么呢?你又想什么呢?”
陆乘风迟缓的和他亲了下,像是忽然活了过来,手指抚上那伤痕:“一定很疼——”
陆乘风自个挨刀挨箭无所谓,却见不得谢九霄身上一点点伤,这种情绪不受自己控制。
谢九霄说:“现在已经不疼了。”
“怪我——”陆乘风说。
谢九霄就怕她这么想:“是我非要坚持安置流民,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跟你没关系。”
陆乘风道:“我答应你大哥照看好你,可你到了肃北又是生病又是受伤——”
谢九霄将头埋到她颈间:“唉唉不想说这个,我生病是事出有因,受伤……怪我一时大意……”
他唇瓣碰到陆乘风颈上的一道口子,是刚刚他咬出的牙印,此刻触及有些后悔,温热的舌根舔了下,说:“印子——”
他这么说着,手探进宽松的衣襟里抚着她的腰侧,企图用另一种方式转移她的注意力:“还疼么?”
陆乘风唇角若有似无勾了下,说:“你是不是属狗的?”
谢九霄哼了一声没反驳,因为陆乘风说的是实话,她的肩头、脖子身上都是他不知轻重咬的印子,沉沦在欲望里时什么也记不起,他又亲了亲,声音低得像是在说悄悄话:“……第一次没轻没重,要不再切磋切磋?”
陆乘风笑了起来:“怎么个切磋法?”
她一笑,谢九霄松了口气,他虽是这样说,却没什么动作,只是寻着陆乘风的手掌扣紧,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找到我的?”
陆乘风一只手被扣着,另一只手习惯性枕上后脑,说:“盘问了沿街的店,酒肆老板说你在酒肆被人带走了,本来是大海捞针的事,老板多嘴说了一句,我才知道她手上涂弄的丹蔻在平庸里并不常见,一路便查到了地方。”
谢九霄说:“说起此事,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他边说边坐来,低头看陆乘风:“当初我们在西临城遇见的那个摊贩,范二,你还有印象吗?”
陆乘风稍稍思索,点头:“怎么?”
“我昨日见着他了,跟一个男子在街边说话,起初我没在意,但跟他说话的那人长得有些奇怪,看穿着打扮像是商贩,我便有些好奇,他一个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人,忽然跑到平庸来,还跟商贩搭上话。”
陆乘风思索了一瞬,道:“你可能不清楚平庸的情况,这里曾经与羗胡爆发过一场乱战,外族人多是正常的。”
谢九霄并不太清楚,闻言了然点着头:“这样么……”
陆乘风说:“虽然靖国与羗胡之间常年兴战,但私底下进出的关口也允许部分羗胡人进出,临边境的两边百姓都需要糊口。”
谢九霄道:“我没来过边境,不知道这些。”
陆乘风笑道:“我说与你听,这下你不就知道了。”
谢九霄朝她歪着脑袋,忽然不说话了。
陆乘风等了一会,见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道:“怎么?”
谢九霄笑起来。
陆乘风有些莫名其妙,跟着笑,说:“傻乐什么呢?快些睡了。”
谢九霄躺了下来:“不切磋了?”
陆乘风道:“一更天折腾到三更天,你确定还能切磋?”
谢九霄看着乖良,闻言什么话也没说,却默默拉高了被褥。
第116章 梅园
陆乘风第二日实在是没能如期起床,她为数不多的不守时全都拜谢九霄所赐,临近天亮才睡过去,一觉再醒来已日上三竿。
梅园许久没人居住,连个扫使的下人都没有,她捏着腰,路过铜镜时看见自己身上的印子,站着瞧了一会,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衣裳穿好。
一推开门,强烈的阳光照在脚下,远处程瑶正在拉弓射箭。
程瑶比陆乘风大两岁,一双眼睛生得极大,滴溜溜的像两颗水灵灵的葡萄,她模样生得标准美人相,一眼望去气质淡雅,像是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千金小姐,但一张嘴便打碎人的癔想。
程瑶三箭全中靶心,看陆乘风起来,吹了口流氓哨,满眼揶揄:“哟——舍得起了?”
陆乘风走过来:“羡慕?”
程瑶重新搭弓,目光瞄准箭靶:“我乐得逍遥自在。”
她视线稳住不动,片刻后松手,手中的箭离弦而去正中红圈,程瑶仰着头,得意瞥了她一眼。
陆乘风啧了一声:“马马虎虎。”
程瑶展颜一笑:“死鸭子嘴硬。”
陆乘风坐在石椅旁,说:“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