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有什么错?他的女儿生来就乖巧懂事,温柔听话,嫁给郁池后本可以相夫教子,相安无事地度过一生,可自从在国外偶然救下一个妖异邪肆的男人,就被强行囚禁起来,不知道那个男人给她灌了什么迷|药,竟为了他去挡枪!都是那个人渣的错!他就这么一个女儿!
郁轻舟在意识模糊中看到了梦中对他温柔展露笑颜的母亲。
“小舟,妈妈很爱你,你不是野种,你和哥哥都是妈妈的挚爱,我会在天上一直保护着你们的,要坚强起来。”
对!他不是野种!他有爱他的妈妈!还有哥哥!他要坚强起来,他不能被打倒!
他倏然睁开眼,安抚地拍了拍郁穆的手,目光如寒星看向首座的沈时为,“骨灰你爱保存就保存吧,我们不要了。以后不要用我妈妈的骨灰,来威胁我们做任何事情,还有随便找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和哥哥拉郎配,要联姻你就自己去吧,我们没人会陪你演戏。”
沈时为听到他如此不敬的话,又想扔茶盏,可手边却没有茶盏可以扔,他气的用拐杖在地上用力戳了戳,骂道:“逆子!逆子!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哥哥的婚事由得了他自己做主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听也得听!”
一直不发言的郁穆将颤抖的郁轻舟扶住,他拧着眉冷然看向沈时为,沉声道:“我的婚事,以后都不需要你为我|操心,希望您少管闲事。”
然后扶着郁轻舟就要离开。
沈时为气的在后面敲拐杖,甩出一沓照片扔在郁穆身后的地上:“你以为我想操心你的事吗?我再不操心,郁氏和沈氏都要绝后了!你看看你干的是什么事?还在和那个不清不楚的男生纠缠不休,都把人接到家里来了?!”
郁穆停住脚步,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张翻开看,有他抱着江辰去医院路上的,有他在马路边救下江辰的,还有他亲吻江辰额头的,更多的是他和江辰在郁氏老宅被拍的画面。
他将照片紧紧攥在手心直到照片被攥出了裂痕。
“你偷拍我哥?!”郁轻舟震惊地看向沈时为。
郁穆攥着照片,慢慢站起身,抬起的眼如狼一般猩红成一片。
他用力推开挡路的椅子,椅子哗啦啦倒成一片,全部碰撞到一起发出咣啷啷的声音,他大力跨步,一步步走近沈时为,却在靠近沈时为的时候被一旁的警卫用枪指着太阳穴,那警卫冷喝道:“退后!你想对首长做什么?”
郁穆右手一伸,一把攥住指着自己的黑沉沉的枪口,将枪口调转了一个方向,对旁边的警卫吐出一个字:“滚。”
“你让开!我看他敢对我怎么着!”沈时为大吼着推开了那个警卫。
郁穆一拳砸向餐桌上的瓷碗,瓷碗被他瞬间砸碎成渣,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中全部流泻出来,而他却像感知不到疼痛一样的,紧紧攥着血淋淋的拳头,用猩红如鹰隼的目光直直盯着沈时为,一字一句道:
“我在心里一直把您当成我的外公,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剩不多的亲人。您不肯承认小舟,不尊重他,侮辱他导致他生病的时候,我对您还抱有一丝期望,觉得您可能只是因为失去独女而心中失衡,我体谅您为父丧女的不容易。”
“直到江辰出现,您拿着他的艺考名单威胁我,逼我出国和他分开,不然就采取极端手段,我就对您这个名义上的外公已经失望透顶。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没有任何力量与您对抗,我想保护我身边所有我在乎的人,不管是小舟,还是辰辰,除了变得更强大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我承认,您所奉行的‘弱肉强食’这一套理论确实是普世的价值观,但我从现在开始,想告诉您一个事实:我爱江辰,我也爱小舟,您如果还想再伤害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我和您,不死不休。”
“他们,就是我唯一的底线。”
沈时为一生强硬,秣马驰骋过沙场,打过仗中过枪伤,被炮弹擦过脸的时候都没有怕过,可唯独没有被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他一时气极,想揪着不孝孙子的衣领狠狠揍他一顿,可到底是年老身体大不如从前,一时之间竟气的浑身颤抖,瞪着郁穆说不出话来,“你”“你”个不停。
可随即,门口传来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郁轻舟回过头看到门口的人,惊讶叫了一声:“嫂子?你怎么来了?”
江辰捏着从书房带来的信封掉在了地上,他单手紧紧扒着门框,一双琥珀色的清浅眼眸溢出一行泪水,从线条流畅的下巴上滑落。
听到郁轻舟的声音,方才气势冷冽的郁穆倏然回过头,看到扶着门框震惊流泪看着他们的江辰,心脏骤然停滞,他不顾手上哗哗流血的伤口,快步掉头走向江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