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赢高嗤了一声,打破了殿内的安静。
嬴政说道:“高, 你有不同的意见?”
赢高被点名,马上小学鸡样站起来,完全没有发出嗤笑声的嚣张:“父皇, 儿臣觉得大哥说的特别有道理。什么效仿周朝分封诸公子,那是在瓦解父皇呕心沥血十年建立起来的大秦皇帝制度。先不说以后会不会需要有诸侯拱卫皇室的时候, 诸侯存便已经意味着皇室的瓦解。”
赵羽整个一傻眼,看了看扶苏又看了看赢高,他们的话,为什么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难道正确的流程不应该是始皇大大因为这俩人的人话怒而焚书,焚书的话刚才李斯都说了的,然后扶苏进谏, 被赶到九原郡修长城?我还想跟扶苏一起去修长城呢,现在这情况,是不是去不成了?】
扶苏抬手挡住差点冲出来的轻咳声。
嬴政对赢高的话表示满意,看向淳于越二人:“你们觉得朕这两个儿子说的有没有道理?”
淳于越和周青臣面面相觑,然后坚持己见:“陛下, 法古, 才是长久之道,秦之郡县, 根本是一种不成熟且无法长治久安的制度。”
李斯:还是烧书吧。
赵羽站出来:“陛下,臣有话说。”
嬴政沉下来的脸色由阴转晴,道:“讲。”
“臣听说过一句话,叫,‘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国家制度就和池塘里面的水一样,如果现在还装的是八百年前的水,恐怕早被晒干或者成为一潭臭不可闻的污水了。这俩人一直在说周朝这个周朝那个,他们这眼里是一点没有当今的朝廷啊。”
“黄口小儿,朝廷大事也是你能加以置喙的?”
赵羽说的正带劲被人打断,一点都不高兴,“你们两个老头儿都能说,我为什么不能说?我是陛下亲封的郎中令,管着治粟内史的高级官员,训你们两个都可以吧。”
“你你你。”淳于越气得下巴上的小胡子都在颤抖。
“既然你结巴了,我就继续说我的了。我看你们两个就是那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始皇---陛下从登基为皇帝那一天开始就确定天下行郡县的基本国策,你们是不知道吗?还整天进谏说什么分封诸侯,咋,你是能封诸侯还是不跟陛下杠一杠就体现不出你的个人能力啊?”
赵羽虽然一连两问,但是感觉一半的实力还没有发挥出来呢,这人已经手指颤抖的后退了两步。
周青臣也是浑身颤抖,指着赵羽骂道:“奸佞误国,大秦必将亡于尔等手中。”
赵羽:“你胆子真大啊,当着陛下的面就这么诅咒大秦。怎么,你们儒家所说的事君规则都是这么玩的?亚圣孟子的确可以当着君王的面劝谏于他,但人家也讲究一个言语委婉,你这个后人怎么回事?还是说你们儒家现在都是你这样的?”
“再说那周朝,他们还存在的时候也没有把你们儒家的地位抬多高啊?而且你们维护周礼的儒家人士,也并没有为周王朝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吧。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这样坚持周礼,就是用来标榜自己特殊的一种手段。想让陛下注意到你们,直说就是了嘛,何必这么想要又不要的,看得人累的慌。”
“你你你。”
“你你你。”
周青臣淳于越手指颤抖,指着赵羽只能说出这么三个字,又气又急,两人都是一头大汗。
赵羽没想到自己初次跟人家打嘴仗,就遇到两个哑炮,嘿嘿笑了两声:“陛下,臣觉得像他们这样推崇周朝的分封诸侯的人肯定还有很多,这时不时就提一下很影响人心,因此臣附议李丞相的意见。”
李斯就知道赵羽这小子说话能气死人,但是等等,为什么最后一句就附议他了?
附议他什么?
赵羽说道:“李丞相刚才说可以焚诗、书,很有道理。”
“赵羽。”
“赵中郎。”
来自不同方位的几声呵斥一同响起。
李斯后悔死了,还不是这小子一直在那儿说焚书,才让他在激动中脱口而出。
焚书,那可是要留臭名到千年以后的。
如果是刚才,嬴政说不定还会下这个命令,赵羽说出口之后,却是不可能再焚书。
赵羽一心为秦朝考虑,已经背负了很多污名,嬴政不可能再让自己的臣子因此而留下千古骂名。
“你们二人退下吧,分封之事再也不可提起。”
皇帝一句话为这件事定了调子,刚组织好语言的淳于越直接就被蒙毅请了下去,周青臣甩袖,“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