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水起是第一个说这些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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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水起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干净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已经好了许多。
这些时日,一直都是那个女医师亲自照顾着她。
傍晚。
杨水起被她扶了起来,靠坐在床头,她正拿着汤匙喂她喝粥。
杨水起一口一口喝着粥,当粥见底,她问道:“医师,还不曾问过你唤什么。”
她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赵萍安。”
她唤赵萍安。
她又问她,“你叫什么?”
杨水起有一瞬间踟蹰,好在赵萍安马上看出了她的犹豫,她说,“不打紧,若你不想说,便不说了……”
她经历的这些事情,不是寻常人所能经历,想来她的身份应当也不大好去叫旁人知道。
“小水,你唤我小水吧,他们都这样唤我。”
“小水……”赵萍安喃喃二字,她又道:“是挺适合你,水灵灵的。”
杨水起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她想到了什么,朝赵萍安问道:“我还不知道这是何处,同京城远吗?”
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这样的话,赵萍安下意识问道:“你是京城人吗?”
杨水起点头,她说,“我的父兄现下在京城,我来的时候听闻,皇城在抓乱臣之流,我有些担心他们会被殃及。”
赵萍安想了想,道:“这离京城不远,马车两天的功夫就能到,至于你说你的父兄……我昨个儿还听到他们说那处好像确实是在抓什么人,好像是首辅家的两个孩子?城门那处守得也可严实了,你现下想进去都有些进不去呢。”
赵萍安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在杨水起面前,话却颇多。
她又说,“我看这皇上当真是疯了,哪有这样过河拆桥的,北疆那边战事一停,就开始欺负人家的儿女……成日里头修仙修得脑子都要傻了,好些事情不曾管,净是整那些没用的死出,弄得人心惶惶……”
“我听我爷爷说,朝里头的次辅大人好像还同皇上吵架了,萧家大人清正,同皇上比,我还是更信他些。”
一个只知道修仙的皇帝,和一个百年世家的执掌人,信谁站谁,不言而喻。
萧正参景晖帝的折子,是一个导火线。
将百姓对景晖帝的不满,牵扯了出来。
景晖帝这安静了这么个些年,好不容易有了点动作,却是将京城内搅和得鸡犬不宁。
既有功夫,有精气神,不
去早朝,不去处理政事,现下就只是为了抓那么个人?
赵萍安在那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嘀咕,没有注意到杨水起神色变化。
相比萧正同景晖帝翻脸这件意料之中的事情,杨水起更加担心,若是城门被严守,她爹该怎么进京。
她爹的踪迹又会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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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煦那边已经带着人到了城门口,但守卫众多,且会搜查过往车辆,就是马车之中也不会放过丝毫。
现下杨奕和他共乘一辆马车,而乞佳同她爷爷在另一辆马车上。
可一会若是进了城门那处,饶是萧煦恐怕也躲不开士兵搜查,若是被搜了马车,杨奕岂不要暴露……
该如何是好。
一行人就这样被困在几里开外的城门外,进退维谷,分明就差那么一点,但却没有办法进去。
马车上,两人一筹莫展。
过了良久,一片安静之中,萧煦忽地开口,他道:“我有个法子……”
他有个法子,就是这个法子不大好,要赌上他自己的名声。
杨奕问他,“是何?”
萧煦同他说后,杨奕马上道:“不,不成,这不是坑你吗?且等等,我想别的法子来。”
萧煦却执拗地摇头,他说,“这已经是个很好的法子了,毕竟代价只是我的名声,没事的,现下这样的情形,声名最算不得什么了。”
他不再待杨奕开口,下定决心道:“只是委屈伯父了,要钻下凳子。”
杨奕急得直挠头,但见萧煦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况说,现下再耽搁下去确实也不大好,他最后还是妥协,道:“我不委屈,委屈你才是了。”
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罪过。
好一些的马车板凳之下,都是中空,可以用来藏人。
虽杨奕身体有些壮硕,但好在这板凳够大,好歹还是将人藏了进去。
杨奕藏好之后,萧煦就在随行的手下中喊了个女子过来,让她换了一身女子衣裳,然而,她出行只带着侍卫的短装,并无女子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