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顿了顿,那是哪?
谢屹支身上并没有真正的伤,没法准确告诉她在哪。
“隔着衣裳处理伤口你也处理不来。”他淡淡说。
又瞥瞥自己身上已经快干了的泥,“帮我将衣物除了便可。”
温嫽望望他身上。
也是。
“那郎君且先起来。”
“嗯。”
衣裳不难解。
松了他的腰带,再解了几个暗扣,他这身又是泥又是血的衣裳也就褪了。
温嫽扔在一边。
谢屹支自己又将里面的衣裳不紧不慢脱去。
精瘦的手臂露于温嫽眼前,温嫽围着谢屹支绕一圈,依然未看到明显的伤口。
下意识又看他的大腿,他的腿上也没有伤口。温嫽愣了愣,抬眸望他,他真伤了?
谢屹支面不改色,哑哑的嗯哼一声。似淡着眸说,他有何好就这事和她打趣?
温嫽将信将疑,便又绕到他身后去看。
从他背后看了一圈,目光紧接着又抬到他肩上。
背上腿上都没有,总不能是肩上?
温嫽只看到他的肩胛骨。
依然是一分新伤未见。
温嫽从他身后探来。
已经明白他从进入琵林苑起,应该就是在打趣她,他身上根本没有伤。
这一层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温嫽探过一分脑袋,面对谢屹支,但已猝不及防,眼前一跌,她被他揽了过去。
膝盖不受控制弯了一下,温嫽整个都向他趔趄过去。五指被抓了,抬起,谢屹支的眼底逼近,手掌一分紧,抓牢了她自上往下高悬的手。
淡淡的,反而问她,“未找到?”
温嫽略愣。
绷紧了一丝下颌,稍稍抬起。
已经能毫不怀疑的肯定,此番真是打趣,他并没有伤着。
怔怔的愣神了片刻。
那么多血,他竟一分也未伤着。说实话,她挺意外。
瞄了两眼,看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直白。直白中,诧异已经越来越浅。谢屹支不知什么意思,倒是低头吻了下温嫽的脸颊,温嫽眼睛微抖。
颊上他的热度离开时,向左偏了分脸。
谢屹支慢慢不再悬着她的手,放下。温嫽则抬起脸,为解惑,也为真心实意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的血,如何做到一分也未伤着?”
都是别人的?
那对方,恐怕已经奄奄一息?
什么人需要他亲自下手杀了。
谢屹支却不答她,带着她往里走。温嫽脚上一绊,踩到了地上带血的衣裳。谢屹支将衣裳扔远了,带着她又往里走。
手指不住蜷了蜷。
谢屹支嗯一声。
眼睛这时目视前方,保持着往前走的姿势。手上仍抓着她。
“未伤着。”
“是野猪的血。”
延迟了这么久才答她。
温嫽没想到答案是野猪,原来是野猪身上的。
忽目不转睛侧眸看他。
“那您刚刚为何哄我说是伤了?”
也大胆,竟帮谢屹支别别额前,他额上也落了几滴泥。手还未收,耳边一道阴影,是他弓了脖子,在她耳边说话。
“那么,你以为是为什么?”
温嫽眨眨眼睛。
他将话又抛回给她了。
“是要逗我?”轻声。
谢屹支嗯哼一声,淡声否定。忽抽了丝她耳后发,发梢扫过,温嫽微微微偏了分侧脸。
依旧是在耳朵周遭的声音,“是看你是否无动于衷。”
温嫽低了目光。
有点意外的答案。
他想试探她是否无动于衷?
他竟有意关注这个?
莫名的,倒是枕了脸过去,下巴枕上他的肩。谢屹支垂眸看了看,只让她枕了一会儿,他继续往前走动。
于是两人的身姿侧开。
刚刚说试探的是他,此时打破亲密的也是他,温嫽笑笑不语。
谢屹支来到清水跟前,舀水沐洗。
温嫽瞥瞥他的动作,未免被波及,走远了些。也是巧,正好是她走到不会被水溅到的地方时,地上落了他净过小腿的水。
这水洗过之后已经污秽,必须在地上倒掉。
倒掉的时机……温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纯粹是巧合。或许,其中也有一分是他知道她不爱被水溅到。
他刚刚的动作,实在是像特地数着她的脚步。
不知到底是真是假,温嫽摸了摸自己的手心,笑笑,看着他。
身上彻底沐洗干净后,谢屹支转身看温嫽。温嫽的目光不避一分,和他迎上。谢屹支勾勾唇,又移开了,找个地方穿衣。
他再出现在温嫽跟前,便已是衣裳整齐的模样。
眯了下深黑的眼,谢屹支几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