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怡一怔。
还没等她整理好思绪,又有一人从侧面走来。
面容冷峻如雪,目光清冷寡淡,纤长浓黑的眼睫遮住眼底,身上一袭与此地格格不入的灰色西装,尺寸是资深裁缝量身定做的,锁骨间打着考究的红色领带。
他微低着头,和她对视:“还记得我吗?”
秦宝怡凝眉不语。
“宝怡,看我,我美吗?”
被忽视的美人愈发妖娆,身上摇曳的薄纱摇摇欲坠,每次秦宝怡都想捂着眼睛了,那薄纱就是顽强地挂在那。
太反重力了。
“美。”
人家免费给她看,说句实话怎么了。
美人盈盈笑着,跪坐在她身侧,半个身子靠过来,温热的脸颊靠在她肩头。
听觉、视觉、触觉都无比真实。
真实得令她更加心疑。
打从这美人靠过来,秦宝怡就全身戒备,身上的杀气此起彼伏。
美人的脸就贴在她身上,说起话来,声声入耳:“宝怡,我服侍你可好?”
秦宝怡心道:总算是要穷图匕现了吧。
也不说话,看他到底要怎么做。
美人没有得到回应,便跟说完台词不知怎么演下去似的木讷起来,旁边一直无言的西装男走过来,单膝跪地,试图牵起她的手。
秦宝怡绷着脸,不为所动。
这只手她还要留着动粗的,不能再受制于人。
西装美男露出受伤的神色,黑眸忽地黯淡。
然而,事情还不算完。
又有一名男子从无形中生出来,还是秦宝怡怎么都忘不了的人,只听他声润如玉,唤道:“小秦。”
秦宝怡双目之中一片清明,却甘愿再陪幻境继续玩下去。
“你怎么来了?”
“看你这热闹就跟着过来了,近来可好?”
“挺好,你呢?”
“我长眠于地下,过于清净了些,你也不来和我说说话。”
秦宝怡正色,诚心道歉,但面前人却看向她身边二人:“小秦如今左拥右抱,心中哪还有我的位置,不如...”
话音未落,触及到她没有半点欲望之色的眼神,长叹一声,忽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人更加熟悉的人!
“宝怡!我进来陪你了,高兴吗?”
秦宝怡冷笑两声,没理会。
自言自语地说:“幻术不错,但剧情太离谱了,没有代入感,尤其是你最后挑选的这个人,让我很出戏。”
“宝怡?你在说什么?跟你说,我练了腹肌,你想看吗?”
他把衣摆一掀,露出那八块宛如刻在石头上的浮雕,线条凹凸有致,每块肌肉都紧绷有力,随着呼吸起伏蓄力。
她实在没想到,秦宝俊居然有八块腹肌。
“你知道吗?如果你是真货,看到我现在的脸色,早该死命地跑了。”
这话一出口,刚才还在她身上摇曳的薄纱,荡然无存。
眼前的几个男人陡然化为虚无,寂寂山林仍是一片昏黑,她好像是梦中惊醒一般回到现实。
秦宝怡的身影猛地消失在原地,立在树洞三米开外。
神识掘地三尺,也没找到让她陷入幻境的家伙。
然而就在她高涨情绪正要下落时,神情一恍,眼前又出现了那几人的身影。
“我生气了。”
说这话的时候,秦宝怡眼中的杀意已经开始凝聚。
一个火球狠狠砸向他们脚下。
火焰瞬间欺压在湿润的泥地上,烧干了水分,烧裂了地面。
茵绿的苔藓被火燃成焦炭,她眼前的几人也如画卷般被燃尽,尘归尘,土归土,竟然连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是太弱了?
幻境再次消失,憩息的树洞被火烧得焦黑,好在根基还在。
秦宝怡不敢断定到底是不是这棵树搞的鬼,便只是尽快收敛了残火,踏着夜色,愤然奔向北方。
...
银镜中的画面,便是一道黑影于洞中惊醒,然后飞身从山林中疾行,穿越至极北端。
不久后,竟然离开了银镜监视的视野范围,迫使画面定格在北面的夜林之上。
全老和黄铜长老困惑不已,这是抽什么风呢?
好好的夜晚,不盘膝打坐恢复灵气,一溜烟跑了。
王行眉头顿时皱起。
若今后学院的首席是这副心浮气躁,跳脱无方的性子,岂不是要把下面的学生全都带歪了。
“这秦宝怡多大了?”
全老回道:“年十六。”
王行眉头又是转瞬即舒,摇头失笑:“还是个孩子啊,罢了。”
接着抬手捏诀送至令牌,转告那头殿内的人:“师弟,把秦宝怡的长明灯往娘娘身前放放,盯紧了,一有情况,立即传讯来。”
这便是要力保了。
众人正揣摩着,只听灵花谷的绝色美人师无盐忽然发笑:“这妮子竟是落荒而逃,若不是我来了,你们怕是弄不清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