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端上餐盘,投去一个笑容:“好。”
少爷身体确实不舒服,但是那是非常规的不舒服,不能用单纯意义上的“舒服”和“不舒服”随意定义。
乌龙把养胃粥放到桌上,轻轻靠近被子里的人,还没等他出声询问,一句冷酷无情到不讲一丝情面的“滚”字就重重地砸在他的脑门上,跟昨晚那个恨不得霸王硬上弓的那个缪万判若两人,简直是可以原地开一条八百字的渣男帖,挂在网上口诛笔伐整整两百层楼的程度,他这完全是一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态度。
讨伐!必须讨伐!
不过幸运的是,他遇到的对象是乌龙,小狗不仅不会讨伐他,还会全盘接收他的负面情绪,悉心奉上暖心小粥。
简直不要太恨嫁……
个毛啊。
谁家小媳妇能压着人实打实的干一整个晚上还不带休息的?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不饿吗?”乌龙动作很轻,但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把缪万的身子掰过来,让他面对自己,“就吃一口好不好?不然你的胃会受不了。”
缪万没多余的力气跟他抗衡,索性顺着他来了,“就一口。”
吃完这一口马上重新躺回去。
乌龙把瓷碗放下,对着缪万的后脑勺,有些不知所措的犹豫。
“你后悔了吗?”
语气幽幽的,在缪万听来,他这句话的语气简直是把他那股得天独厚的可怜劲发挥到最大限度了,有种被连哄带骗带上床的纯情少女找一.夜.情幽会对象讨个说法的既视感。
一听就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略过的话题,这后面要是再接上一段兵不血刃的口枪舌战那他还睡不睡了?
缪万没说话,他拉开一截被子,拍了拍身侧的床垫,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无声邀请。乌龙愣了几秒,笑容陡然绽放,很快黏黏乎乎地钻了进去。
“嘿嘿我跟你说——”
没说完的话被缪万捂进胸口,乌龙被他锢在怀里,隐约瞥见他胸口处几块深红色的痕迹,昨天晚上的记忆很快如潮水般涌上来,貌似还带着声音的回响,一瞬间,乌龙脸上悄然浮现起一抹异样的绯红。
不知道缪万是不是感受到了怀里温度的变化,手上松了一点,两具身体没有再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微微分开了一点距离。
“别说。”缪万语气恹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细声哄人:“安静点,让我抱着睡一会儿。”
他真是累到了极致,凌晨渴醒的时候发现乌龙还没休息,他就开始怀疑乌龙是不是没有“睡意”这种东西了。那时他脑子里装着的除了宿醉的昏沉,就只剩下对乌龙体力的匪夷所思。
缪万自认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的人,尽管大多数时候自己确实像是一拳就能撂倒的懒汉大少爷,可真正需要用上力气的时候也绝不会掉链子,至少不会真的一碰就碎。但是就算是这样,也禁不住真正压倒性的对比。
什么是压倒性的对比?这就是压倒性的对比。
上一次床真的能看出很多事,且不论床品如人品这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就单看感受最直观的一点,缪万就深刻地感受到了乌龙真不是人。
两种含义都包括。
以至于天亮之后,一点细碎的阳光照进屋子,缪万被一阵熟悉又灭顶的异感弄醒后,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凭什么他一个明明年轻气盛、身强体壮的大好青年,一次夜生活过后能累成这样?
简直没天理!
为此,无法接受现实的缪万给了自己定了个冷却期,他得好好消化一下第一次就做到这种程度给他的身心带来的疲惫和震撼。这期间觉得自己有冤没处申的乌龙是处处受限,缪万不仅不让亲不让抱不让摸了,而且连门都不给进了,翻窗也被严肃警告。
给小狗这些天委屈得呀,怨妇气质都有了。
直到除夕这天,管家提醒缪万说,可以接乌龙回来过年了,这场持续了整整五天的冷却期才渐渐停止。
管家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少爷这段时间对人对物都格外冷淡,连这位格外“受宠”的乌龙先生也没办法在少爷这里搏得一个好脸色,担忧之余,他才想到了已经许久不见的乌龙。
除夕夜守岁的传统已经延续上千年,守岁期间家庭成员一个都不能少。
虽说管家早就看出少爷和乌龙先生的关系并不一般,但少爷始终都没有确切地说明他的身份,那自己就不能妄下定义,把乌龙先生先入为主地当作家庭成员。
只是有一件事管家一直觉得十分奇怪,好像乌龙先生和乌龙还没有同时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