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凶手得赶紧抓起来,这两晚我都没敢睡好觉!”
“我也是,根本没敢睡。”
这时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说道:“好了,尸体在哪?回头可要给够报酬啊。”
“这自然是要的。”
林飞鱼打开门,一对上那被拥在前头的男人,就诧异道:“是你?”
对方也惊诧了:“是你?”
十四好奇看去,是……不认识啊。她问道:“这谁呀?”
小石头气呼呼说道:“就那个花钱买通县令大人,硬生生把飞鱼姐姐挤走,却不敢接王爷的案子,吓得屁股尿流爬走的仵作呀!”
“哦——”十四心一沉,“完了。”
“完了?”
程聿也点头:“是完了。”
——不知情的村民让一个人品不好的人来验尸,很可能对林飞鱼不利。
那常六认出林飞鱼,眉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气。
村民忙问道:“你们认识?”
常六立刻说道:“认识啊,她是麒麟县衙门仵作,我原本也是要在那做仵作的,因她缠着县太爷,我只能离开,来乡野接私活了。”
此话一出程聿便说道:“我只知你贿赂县令,却不敢接手碎尸案仓皇逃走……但飞鱼敢接,所以衙门才正式聘了她做仵作。”
小石头也说道:“对!我是衙门小捕快,这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常六骂道:“你们血口喷人,分明是林飞鱼贿赂县太爷!”
程聿微微拧眉:“你要颠倒黑白,日后衙门也要问责于你。”
常六一顿,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多言了。
他怨怼地看了看林飞鱼,死的是她的双亲?他的眼珠子一转,心思也跟着一转。
村民看看常六又看看他们几人,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
村长出来说道:“别吵了,你们的纠纷我们不听,验尸就好,我们要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常六说道:“村长说的有道理,带我去看看吧。”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刚进院子就说道:“好臭。”
尸体停放了一晚,天气并不算凉快,多少异味横生。
常六嫌恶地走到尸体旁,掀开白布,胃里一阵作呕。
跟随而来的村人早就躲远了。
常六从两人的头发起看,虽然不言语,目光也是一寸一寸地从尸体上扫过,可心思却转个没停。
在屋檐下的十四忍不住双手环胸嘀咕说道:“我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呢……总觉得他要坏事。”
林飞鱼说道:“身为仵作要将感情抛在一边,这是每一个仵作入行时要学习的事。”
“但……”程聿也难得拧起了眉头,心事厚重起来,“一个贿赂县官临阵脱逃的仵作……”
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说道:“我怕他会公报私仇,夹带私货于你不利……这里是卧龙县的管辖区,我这就修书一封,去请赵大人派仵作来。”
小石头掰着手指数了数,说道:“这上船下船再车行,少说也得三天三夜才到呀。这儿已经是卧龙县的边上了,离衙门远着呢。”
“总不能坐以待毙。”程聿说完就进去拿纸笔写信,写好了就连同钱财一起交给村里一个说是人品不错的壮年汉子,让他帮忙跑一趟。
等他从村里回来,就听见院子里已是一片争吵声。
程聿急忙进去,便见村人又将林飞鱼围住了,情绪激愤。
“果真是你杀了你爹娘!”
“狼心狗肺啊!”
“毒妇!杀了毒妇!”
小石头拿着刀挡在前面都无济于事,众人根本不怕,笃定了他不敢伤人,都涌向林飞鱼。
十四骂道:“你们脑子不好使!听他一面之词,他一个品格残缺的人出口就认定飞鱼姐姐是凶手,神仙查案都没这么快!”
村民更加气愤,林飞鱼将两个少年拉到自己身后,以自己的身躯挡在前面,呵斥道:“常六你枉为仵作,竟公报私仇,扭曲他人死因。”
站在人群中的常六冷笑道:“我从事仵作一职已经二十年了,从小耳濡目染长大的,我说他们不是溺死就不是!分明就是死于毒杀,再抛尸入河!”
“你说谎!”林飞鱼说道,“他们死于溺水,一切症状都很明显。”
“中毒者舌头紫黑,双目凸起有血,身上瘀黑的斑点也是中毒所致,你还想狡辩?”
林飞鱼错愕地摇头:“常六你真该被仵作这行除名……溺死者因窒息而亡,舌头颜色可变紫黑,眼球也会有明显淤血,这是很简单的常识。
刚捞起的溺水尸体,身上尸斑一般呈现粉红色或者淡红色,只是如今过了一天一夜,尸斑连同其它碰撞河石的尸体变得淤青甚至黑紫,乍看下的确像是中毒而死,可结合时辰来看,你的推论却完全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