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称呼比小叔叔好听。”
“……”
他说过这话吗？
男人的指尖在她耳垂上揉搓，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贯穿全身。
这种灼烧的感觉影响了她的思绪，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望着她茫然的表情，陆鸷眼中的黑云越积越厚。
蓦地，他收了手，转身回到了对面。
勺子重新回到他手里，他低头吃馄饨，再也没看对面。
生气了？
生气了！
她哪里又错了嘛。
温寻想不明白，见陆鸷闷着头吃，又觉得再问什么不合适，便也把脸低了下来。
她胃口小，即便很饿这么一碗也足够了。
放下勺子时，她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多。
她刚睡了一觉，醒来时陆鸷就在面前，现在又跟她一起吃饭。
那他坐在那盯着她看了几个小时？
刚想到这里，对面的男人也放下了勺子。
他起身拿起自己的碗之后手臂就伸了过来又拿起了她的碗，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接着，厨房就传来了水声。
呃，颇有些居家好男人的范。
盯着厨房看了一会，温寻又发愁了。
这个点，她应该回家吗？她不想，可不想又能去哪呢？继续待在这里？
算了，本来就是她自己脑子一热要求来的，这大半夜又要说走，岂不是矫情？
要不，就在这借宿一晚吧？
温寻想着。
“呜呜……”对面桌上的手机发出了震动的声音。
温寻起身伸头看了看，提示里面的人。
“是尹助理打来的。”
陆鸷刚好洗完了两个碗，手上的水渍还没来得及擦过来就拿起了手机。
“喂……嗯……嗯？”他脸色稍稍变化：“好，我知道了。你继续查。”
“怎么了？”
温寻知道这个电话一定跟她今天的事有关，见他挂了便急着问道。
“你猜。”
陆鸷放下电话，拽过桌上的纸巾盒抽了几张纸出来擦手。
他擦的很慢，很细致，一根一根的擦，从指根到指尖，给了她充分的时间思考。
可温寻的脑子仿佛生锈了。
“是我的事，你是不是已经查出什么了？其实这个我想过了，我知道是谁干的。但是听你的意思似乎另有情况。我猜不出来还有什么情况。”
“你知道是谁？”
陆鸷终于擦好了手，挑起的目光中微微有些惊讶。
自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好些了，温寻这心情也好些了，直到此刻又想起那些事，心情又如过山车一般急转直下，沮丧起来。
“前阵子孤儿院以前那个副院长付鹏来找过我。他十多年前就因为这样的事被判了刑，最近刚放出来。”
不知为何，提及往事，她不愿面对眼前这个人。
于是把脸低了下来。
“我没想到他手里还有这些照片。当时他也并没有直接找我，而是把这些照片放到信封里偷偷送到了公司。我心想他一定是想讹诈我。于是去找了他。但是没找到。”
“昨天看到这些，我仔细想了一下。付鹏想拿到钱除了找我，就是找陆缙言最合适。而且，那天我收到照片时，陆缙言刚好过来，他很可能察觉了，所有才会有陈梦莫名其妙去我办公室打砸的事。”
“我起初也认为陈梦是因为陆缙言去找我发脾气。现在想想应该不是。她是借着打砸的机会翻找我放在办公室的照片。她没拿走是怕我发现，但一定用手机拍下了。”
她一直没抬头，就坐在那娓娓道来，脑袋越埋越低。
很可怜，很无助。
陆鸷不自觉的迈开双腿从餐桌对面挪到了这边。
“你认为是陆缙言？陆缙言为什么要这样做？毁了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
这两个字在温寻冰凉的唇上缓缓滚过。
说完沉默了一会，那低下的脑袋下传来了一声自嘲的轻笑。
“他想告诉全世界，我不止出身卑微还自小就受过凌辱，我很脏，我配不上他。而当全世界都将我踩在尘埃里的时候，我也难免自轻自贱，我会趴在这尘埃里努力抓紧他这个救世主的裤脚，不敢逃离。”
“……”
陆鸷脑子里泛出了现在网络上很热的一种说法。
PUA。
那闹到已经快缩到餐桌下去了。
陆鸷皱了皱眉，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了温寻垂在耳侧的一缕头发，轻轻一绕，往上一提。
“所以呢？你现在也觉得自己脏了？”
她本来没有，可这头抬起来，一对上他的目光，就有了。
温寻轻轻推开陆鸷的手。
“不管怎样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的眼底是一片无边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