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真的成了魔鬼。
“宋伯洺,你自首吧。”
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宋卿卿规劝道。
“不要一错再错,想想你儿子,他还那么小。”
心脏一阵抽痛,宋伯洺下意识抓了一下胸口。
这里还流淌着吴楠的心脏。
就好像吴楠在提醒他,这事不要做。
还记得他刚到宋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因为害怕,就说是宋仲源做的。
后来,真相大白,吴楠让他跟宋仲源道歉。
他诚恳认错,也得到谅解。
吴楠当时蹲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做错事不可怕,只要你真心改过,是会被原谅的。”
可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和宋仲源。”
宋伯洺也看着远方,如果忽略他粗鲁的挟持宋卿卿,氛围还是很好的。
宋卿卿沉默,静静地听。
“你们可以做自己,而我,活成了我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他声音很淡,风一吹就散了。
“从小寄人篱下,我学着在别人眼色下讨生活。你母亲吴楠是对我很好,可她毕竟不是我生母。我生母因她被宋振南抛弃,我怎能不恨?”
他似乎很少袒露心声,此刻觉得很畅快。
宋卿卿在想,如果他早点把这些说出来,他们三兄妹也不会走到这般境地。
“吴楠死的那天,我妈见了她,我不知道她们两人说了什么。当时千耳组织还不是齐令修当家,我被那个组织误导,误以为是我妈害死了吴楠。”
宋伯洺的声音伴着风传到宋卿卿耳中。
“我妈疯疯癫癫的死在了疯人院,宋振南说那是他前妻,已经和他没关系,拒绝出殓葬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那个组织出的钱,才让我妈入土为安。”
宋卿卿做不到感同身受,更没法同情。
“从那以后,我开始为那个组织做事。一直平安无事,没想到你突然开始查吴楠死因,我怕我妈杀人的事情败露,于是安排了那次刺杀行动。”
宋伯洺沉沉叹了口气,继续说。
“齐令修知道后大怒,当时我还不知道组织头目是他,因为每次见他,他都戴着面具用变声器。他不让我动你,还说,我妈不是凶手。”
说完,宋伯洺笑了笑,无助又颓然。
“你说可笑不可笑?为了掩盖我妈杀人的事实,我将白淑梅沉了海,他却告诉我吴楠不是我妈杀的。”
语调骤然下滑,无奈中夹带着气愤。
“就这样,一个谎言让我沦为真真实实的杀人犯,我的人生就此完了。”
彻底沦为齐令修手上的一枚棋子,任人摆布。
“这些年,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没有自我。家里面要听宋振南的,外面要听齐令修的。”
想到什么,宋伯洺舒了口气。
“知道邵厉斯为什么能那么快锁定组织头目是齐令修吗?”
宋卿卿闻言摇头。
“是我匿名告诉他的。”
宋卿卿讶然,追问道:“为什么?”
头目被抓,对他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不想再被人摆布了。”
稍作停顿,宋伯洺又说:“除掉宋振南也是这个原因。”
提到宋振南,宋卿卿没办法再平静。
“你开口宋振南,闭口宋振南,你别忘了,他也是你父亲。”
宋伯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搂在她脖子上的手臂骤然收紧,手筋根根分明。
像只被拍了屁股的老虎,即将暴走。
“他不配!从小到大,他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吗?为了往上爬,抛弃糟糠之妻,功成名就后就觉得助他的人都是绊脚石。为了那可怜的自尊心,在吴楠死的时候甚至庆幸。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
就在这时,天台大门被人撞开了。
邵厉斯来到天台看到的眼前的一幕,恰好是宋伯洺发狂的样子,心颤了颤。
“宋伯洺!”邵厉斯大声道。
听到有人叫自己,宋伯洺下意识转头。
几乎同时,宋卿卿也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欣长熟悉的身影纳入瞳孔,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在办公室和宋伯洺对峙的时候,那么害怕那么疼都没流一滴眼泪。
但在看到男人出现的一刹那,她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了。
那是他的依靠。
“你的男人来了。”宋伯洺在她耳侧说着,眼底的羡慕被厉色掩盖。
邵厉斯刚现身,跟在后面的宋仲源和连馨也跑了上来。
“宋伯洺,你放开我姐!”宋仲源指着他大喊。
宋卿卿脖子被宋伯洺掐着,两只手反绑在背后,迎风站边缘,
身后是璀璨的夜景,脚下是几十米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