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董还是这么搞笑。”
抽了半截烟，乔子政觉得嘴里发苦，烟头摁在了乔振宁的烟灰缸里。
他说：“昨晚才有的。”
乔振宁闻言又是一愣。
然后，就听乔子政平静的说：“昨晚我才知道，我一直尊重的人背地里是有多卑鄙。”
又看向他：“说实话，我连提都不敢提，怕说出来自己不舒服，又怕看到你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不是我想象的样子。”
乔振宁微垂着眼。
事到如今，长达二十多年的粉饰太平，到这里就要停止了，当那片遮羞布撕开，父子二人的见面，似乎是利刃在乔子政心口划下长长一道口子。
而他用着最平静的话，在叙述着这件事。
没有丝毫激动的情绪，也没有指着他，就像是在说今天早上是吃面条还是粥一样，似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这样的态度，反倒比他对着乔振宁破口大骂，更让乔振宁抬不起头。
因为他骂乔振宁，乔振宁可以端着身份还回去，告诉他，我是你爸！你不该这样骂我！你这种态度就是大逆不道！
然而，他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只淡淡叙述了自己已经知晓的，从一岁开始就失去母亲陪伴的真相。
乔振宁声音有些哑，倒是也没狡辩自己曾经犯下的荒唐错误：“你妈妈告诉你的？”
他又是一笑，“你信不信，她甚至都不想提。”
乔振宁捏起手掌：“子政。”
“我恨了她那么多年，到最后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保护我。”
过去，是因为有严重抑郁症，怕自己错手伤害他，所以不得不离开他；
后来他长大了，为了维护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为了维持他现有的和睦家庭，她依旧对当年真相缄口不提。
乔子政说：“可是，这对她是不公平的。”
他看着烟灰缸里，那半截恹恹的烟头，良久，才抬眼和父亲对视：“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管你，但是除去父子身份，我挺看不上你。”
乔子政起身。
乔振宁也跟着缓缓站起来，他说：“子政。”
乔子政没再看他了，转身的时候说：“等我手上的项目处理完，我想离开。”
乔振宁追了几步，便停下了。
他的儿子，他很清楚他的个性，倘若他真的要走，哪怕自己跪下来，也是留不住他的。
到这一刻，乔子政可能才真正对当年的事情后悔过。
乔子政离开公司，没带田恬，独自一人驱车行驶在街头。
绕了几圈，他将车子开到医院。
董夫人刚从病房出来，正要去医生那里一趟，手机便响了。
她看见来电显示，嘴角动了动，下意识回头看一眼丈夫的病房，然后接起来：“子政。”
十几分钟后，董夫人在医院门口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儿子。
乔子政就站在车前。
他低着头，指尖夹着一支烟，一个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那身影看起来很是孤独萧索。
第268章 是不是有过节
董夫人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微笑着朝他走过去。
隔着没多远的距离，乔子政看见她来了。
他在原地看了会儿四周有没有垃圾桶，表情稍显局促。
“子政。”
董夫人走到他面前，他刚好将烟头摁熄在车载烟灰缸里，然后转身面对着她。
他长得很高，离得近了，董夫人微笑着仰着脸才能看着他的脸。
乔子政说：“忙吗，要不要，到附近坐坐？”
董夫人点点头，在他拉开车门的时候，坐在了副驾上。
以前董夫人也会想象，要是有朝一日，她和子政和解了，子政也能开车带她到处去转转。
真到了这会儿，又没有那时候的心情了。
车子停在一家露天咖啡馆，老板应该是乔子政熟识的人，他一来，老板便把门口的牌子翻过来，显示打烊了。
宽敞的露天坝里，就坐着母子二人。
太阳伞下，微风徐徐，阳光和煦。
乔子政说：“你要喝什么？”
董夫人说：“咖啡吧，昨晚照顾你叔叔，我也没睡好。”
乔子政给她点了奶咖，自己喝的美式。
等咖啡上来了，董夫人说：“恩熙不懂事，昨晚去吵着你和思尔了吧。”
乔子政摇头，“没有。”
彼此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董夫人又说：“昨天她爸爸有点严重，她也是一时没有控制住，当时我顾不上她，也就没有揽着。”
乔子政问：“董董事长如何了？”
“脱离危险期，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不是，完全因为针对董氏才那样做。”
这样说，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但确实事情的起因也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