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刻着他名字的首写字母,是董夫人在菩萨面前跪了很久很久,给他求回来保平安的。
他这样手腕强硬的商人,在外树敌不少,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总会有陷入危机的时候。董夫人不求他富贵荣华,只愿他平安喜乐。
乔子政垂眸盯着看了许久,一滴热泪落下来。
他依稀能记起,每一次和董夫人相遇时的场景,她看他的目光有多温柔,他回以的态度就有多冷淡,甚至是恶劣。
这么多年过去,他除了不甘与嫉妒,对董夫人没有过一丁点的自责。
明知道董孝礼是她在乎的人,也不管不顾要至董家于死地。
乔子政不知道这一次他是不是彻底把董夫人推到了自己再也触摸不到的地方,但他在下狠手的时候,是丝毫没有念及半点情分。
甚至把一切都归结于商务决策。
纪思尔站在高处,凝神许久,扶着楼梯缓缓朝他身后靠近。
在他背后站稳,她沉默片刻,伸手拉他的袖子:“子政。”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没有转身,只淡淡问了她。
“在德-国的时候。”
纪思尔没有隐瞒,如实回答了他,“就是我跟董夫人和恩熙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喝得有点多,告诉我的。”
乔子政缓缓转过身来,他蹙唇看着她,沉黑瞳仁仿佛能看见纪思尔心里去,盯得她有些发怵。
他就这么看她,没说话了。
纪思尔有点害怕,试着晃一晃他袖子,“子政。”
“好玩吗?”
他说。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很好玩吗。
纪思尔摇头,“不是的,我那次想跟你说来着,被别的时候岔开了,后面也没有机会……”
他轻轻拉开她的手。
这会儿他身心俱疲,不是很想听她解释了,从她身侧擦肩而过,“去休息吧。”
纪思尔愣在原地,皱着眉都忘了动一下。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恩熙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来找他说这些,而且还是大半夜的。是董夫人那边怎么了吗?
这时候高姐悄无声息从那头过来,纪思尔看见了她,便喊她:“高姐。”
高姐也就把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全告诉纪思尔了。
末了没忘了自保:“太太,你可不要告诉先生是我告诉你的哈。”
纪思尔笑了一下。
有时候觉得高姐真是傻得可爱,这房子里还能有第四个人吗。
她回答:“好,我不告诉他。”
就上楼去了。
乔子政一个人关在书房,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那些事,纪思尔没去打扰她,回卧室给董恩熙打电话。
董恩熙没接,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接。
董恩熙开车回医院的路上一直在哭,电话调成了静音,她根本不想跟任何人讲话。
纪思尔顿了一下,又试着打给董夫人。
董夫人倒是接了,但是听起来精神不太好,“思尔。”
“董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想了一下,道,“恩熙刚从我们家离开,她跟子政说了好多话。”
她这么说,董夫人大概也就知道了。
董夫人说:“恩熙爸爸受刺激住进了ICU,这会儿才转到普通病房,思尔,我改天打电话给你。”
“好。”
纪思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董夫人,后面就挂了电话。
不过从董夫人的语气,她听得出来,董董事长进ICU可能是和乔子政有关。
这会儿她也不敢去问乔子政。
乔子政那个人,对你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但是一旦他周身低气压,纪思尔也是不敢贸贸然过去找他的。
突然想到什么,她打电话给温漫。
那边温漫和向锦森也是刚回到家里不久,刚把小孩放在床上,向锦森在给童童擦手擦脚的时候,温漫手机就响起来了。
“思尔。”
温漫一接电话,向锦森手里动作就停了一停。
按理说这时候乔子政和纪思尔应该在洞房花烛夜,连他们一帮朋友都没打扰,纪思尔这会儿打电话给温漫,向锦森就觉得不大对劲。
纪思尔说:“漫漫,有点事我想找向哥打听,但我这个时间找他也是不方便。”
温漫说:“他就在我面前,要不我把手机给他。”
纪思尔说,“好。”
然后温漫就把手机递给向锦森,她自己去给童童清洗了。
向锦森拿着温漫手机站起来,清了下嗓子:“思尔。”
“向哥,我问你点事,你不要骗我。”
“……”
她这么严肃的开了口,向锦森基本上能猜到她想问什么。
他不答反问:“子政人呢?”
“他在书房,他这会儿不太好。”
纪思尔把董恩熙来找过他的事情和向锦森说了,也把董孝礼进ICU的事情说了,只是把乔家家丑隐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