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妈离开我的时候我太小了,小到没有任何记性,所以我不记得我在她怀里待过。”
“你,想你妈妈吗?”纪思尔问他,小手塞进他的掌心。
“思尔。”
他没有回答,却跟她做交换,“我说一个秘密,你也说一个,不然对我不公平。”
纪思尔抿着唇,她在生病的时候很笨,不像是平时乔子政揶揄她的一个人八百个心眼,这会儿在他怀里,她毫无防备。
“好。”她说。
“我很想他。”
哪怕恨她,也很想她。
哪怕阿姨再疼他,他还是好想好想喊一声董夫人,妈妈。
可他不能,他的身份不允许,他的骄傲和自尊也不允许。
纪思尔懂他。
因为理解和爱,她不想劝诫他,就算不与这个世界和解又怎么样呢,跟自己和解就好了啊。
她往他怀里凑得更紧一些,俩小手抱住他,“这算是你最大的秘密吗?”
男人嗯一声,“当然。”
“可我还想知道一个。”
“年纪不大,心机怎么这么重呢?”
他逗她,她成功被逗笑了,蹭蹭他的腿,“再说一个吧,我想知道。”
“从董孝礼手里夺过城市音乐厅,是因为生气。”
“生董夫人的气吗?”
“对。”
纪思尔轻轻叹气:“你可以不认她,但是相安无事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和她作对呢。”
“想看她服软。”
当年她头也不回的丢下她,没过多久就嫁给了董孝礼,乔子政一直跟自己较劲,心头有一口气,那口气大概是要等到董夫人为当年的事忏悔才会消。
“到你了,思尔。”唇贴着她的耳朵,嗓音温柔,循循善诱。
“我、我好像没有秘密。”
除了那一个之外,她真的没有什么秘密了,既然不想说,那就蒙混过去吧,她说,“我爱你。”
乔子政笑,“这可不算。”
他搂着她,手往下滑,停在她受过伤的那条腿上。
生病怕冷,她穿着很厚的睡裤,男人掌心下的触觉也只有布料,但是纪思尔能从他的动作意识到,他大概是知道了什么。
她有意躲他,往后挪了挪,乔子政的手从他背后穿过,摁住了她。
“思尔别怕。”他说。
“我没有秘密!”
突然,她大喊。
这喊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炸得人心头滞闷,在乔子政的禁锢中,她好似败下阵来,“子政我没有背叛你,真的没有。”
我死都不会背叛你。
她呜呜的哭,像受惊的小鸟,在他坚固的怀抱中,坚硬的臂弯里。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已然全都知晓。
他拍着她背,由着她痛哭出声,释放着这些天以来压抑的情绪。
她早该哭出来。
第二天心理医生再次过来的时候,她配合多了,问什么答什么。
因为乔子政给医生打过招呼,说暂时不要问那些细节,越问越乱,所以医生都用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再开导她。
住院期间何之洲陪纪云华来过医院几次,每次乔子政都不在,是苏瑞薇接待他们。
何之洲坐在病床前给纪思尔削苹果,他只知道纪思尔被人绑架,受了伤,至于上了哪儿他也没多问,就陪着她。
给纪思尔带了几本书过来,是对心理创伤有用的书籍,纪思尔说了谢谢,收下了。
其实乔子政也给她买了许多,但她不想扫何之洲的兴,就没说。
又过了一段日子,纪思尔好多了,姜欣怡才又来探望。
这次乔振宁没来,因为上次乔子政在公司跟他吵了几句,父子二人到现在还没和好。
姜欣怡给纪思尔炖了燕窝,里面加了椰汁和雪梨,用保温桶装着带来医院。
“回头你劝劝子政,父子俩哪儿有隔夜仇的,天天在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给人知道了实在不像话。”
她其实是来求助纪思尔的,也难怪态度这么好。
纪思尔自打病了以来,性子较以往更安静沉稳了,她知道长辈难处,动了动唇始终也没说什么。
她只关心乔子政,其他人跟她没关系。
“还有就是,等出院之后你和子政就尽快去把手续办了,家中二老最近换着生病,总是要办点喜事冲一冲。”
她是出自真心,一来是想家里办喜事,二来也是真担心乔老爷子和乔老太太的身体,但这话是怎么听怎么奇怪。
连苏瑞薇都皱了眉。
纪思尔垂着眼睛,目光继续停在手中的书上,“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并不想给你们家冲喜。”
姜欣怡:“……”
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劲,试图解释:“思尔,你误会啊,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