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晏回来了,我还能稳定?”苏锐文冷笑问朱绪。
朱绪陷入了沉默。
“你说话啊,朱绪。”苏锐文催道。
朱绪终于开口说:“五年前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外公很早之前就立了遗嘱要把他手里剩余的瑞安股份都给朱绪。如果外公百年后,我还是那个朱绪,我会像答应舅妈那样,把瑞安的股份转让给你。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你还想我做什么?”
“在那之前,你必须得留在我身边。”苏锐文认真强势说。
“我不欠你的,苏锐文。把我的身世秘密闹大,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不是死人,我也有感觉,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朱绪说。
苏锐文听到朱绪说这话,心里很难受,这种感觉就像孙瑾柯要离开他时。很快,他的难受就变成了愤怒和猜忌,他变得阴狠说:“不仅仅是你的身世,你知道的。”
朱绪听到这话如同被人扼住了脖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苏锐文点到为止,他知道朱绪心里最过不去的坎是胡金毓的死。而他也为这事感到难受,但他没时间心软,他只想绑住朱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难忍受一个人没有朱绪的日子,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互相伤害也互相舔舐伤口。他很自私,不想一个人痛苦。
“苏锐文,你真的是个冷血的混蛋。”朱绪面色苍白转过脸看着苏锐文,咬牙切齿说。
苏锐文听笑了,他说:“我哪有苏怀晏冷血?他也应该对奶奶的死负上一份责任。”
“他不需要!你才需要!”朱绪愤怒说。
苏锐文终于在朱绪脸上看到了情绪的波动,就像她以前那样,但那都是为了苏怀晏。这让他也变得愤怒,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朱绪的手说:“朱绪,你要是敢离开我,那我们三个谁也别想好过!”
朱绪奋力去挣苏锐文的手,没挣开她说:“我告诉你,苏锐文,你要是把我惹急了,股份的事情你也别想了!”
“你还敢威胁我?我要把你的身世揭穿了,你算什么?我别想了,你更别想了!”苏锐文被气笑。他觉得这样的朱绪真是又可恶又天真,竟然有点可爱。
朱绪被气到发抖,她另一只手紧紧捏着拳,下一秒就挥向苏锐文。
而苏锐文猝不及防被揍了拳在脸颊上,人后倾重重靠在了车门上,他不敢置信朱绪竟敢动手打了他。
“朱绪!你疯了吧,你真的打我?!”苏锐文捂住脸怒吼道。
“替舅妈教训你这个混蛋!”朱绪再忍受不了和苏锐文在一个空间里,她一把推开车门下车就跑了。
而苏锐文终于在朱绪的摔门声中冷静下来了。他在别人面前和在朱绪面前完全是两个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对朱绪,他可以像朱绪说的那样去过更好的生活放过彼此,但每次一想到这样的场景,他心里的仇恨和不甘就会像烈火燃烧。他不需要什么正常的生活。
孙瑾柯死在他二十一岁那年,那年新年过后,孙瑾柯就病重离世了。整个家庭里好像没有人真正为她的离开伤心难过,她就像尘埃一样轻飘飘离开了这个世界,仿佛也带走了他和这个世界所有的关联。
那年朱绪刚好十八岁,孙瑾柯死后才六个月就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整个苏家为她张罗成年生日宴会。那年的朱绪就像忽然长开的花朵跃上枝头耀眼瞩目,她是鲜活的生命力也跳跃在苏锐文死寂的心头,因为过去的六个月,她一直陪着他度过。现在她却忽然站在苏家舞台中心,离他很远很远。而他看到苏家所有人仿佛都在借着朱绪的生日宴庆祝他母亲的死亡。他的疯病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苏锐文记得那天朱绪穿了条红色的吊带裙,她很少穿得这么正式,摇身一变成为气质优雅的小女人。连他身边的朋友都惊叹和他说:“锐文,你妹很漂亮啊,你怎么一直说她很土。她现在有男朋友吗?”
苏锐文阴鸷看了眼朋友说:“你眼睛被屎蒙住了,外面女人死光了盯着我妹看?”
朋友讪讪抬了抬手说:“随便问问那么生气干嘛?谁不知道你们苏家就一个宝贝,我也没想干嘛。”
苏锐文冷冷回过头,他注视着朱绪紧张走下楼,然后苏怀晏牵住了她,他们跳了第一支舞。他第一次看到苏怀晏笑得那么有温度,他当时已经慢慢意识到苏怀晏很不正常,那支舞让他更确定这个伪君子觊觎自己的妹妹。他转身走出会场,热闹繁华、欢声笑语离他越来越远。
苏劲松出院在家才住了两三晚就浑身不舒服,虽然有苏怀晏陪着他,但他知道这个家空了。这天晚上吃完饭,他坐在餐桌边没起身,苏翰济说陪他到院子里走走消消食。他摇摇头,示意苏怀晏过来扶自己,他就着苏怀晏手臂的力气站起身说:“备车,我要去看看漾漾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