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很明显是一个死局。如果为了目前的和平献出顾女,究竟和不和平暂且不提,却很容易令一群血脉喷张的大老爷们心生窝囊颓丧之意,久而久之士气一蹶不振,而不献出顾女,则是与定北军正面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个定北王,从一开始到现在,都紧紧地拿捏住了他们的心理。不费一兵一卒,便轻轻松松令他们方寸大乱。
这样的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他们为此赌上性命和前程呢?
季清风忧心忡忡地思索着这个问题,等到李蔚回来后,第一时间将这一疑虑告诉了他。
李蔚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最近他也一改吊儿郎当的个性,每天都抽出大半时间来安置流民、慰问伤兵。
管家理财,他有季清风;用兵打仗,他有陆双,而那些需要鼓舞人心、振奋士气的事情,就得需要他自己亲自来了。
“定北王如此心计,实在令我不安,tຊ恐怕不是我们日后可以投靠的对象。”季清风直言道。
李蔚大刺刺躺在椅子上,将头歪在一边,撑起一条手臂,慵懒问道,“怎么的?陆双那个小娘们跑了?”
“是。而且今日看陆双那态度,我怕他会冲动行事,坏了我们的计划。”
李蔚翘起二郎腿,两条大长腿烦躁地晃了晃,啧了一声。
“得。我去看看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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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蔚很快便去了陆双的院子。
他不请自来,自己不打招呼便推开了柴门,如同主人一般闲庭信步走了进来,边推开房门还边不满评价道,“小陆啊,我就说找几个人好好修修你这院子吧,阴森森的跟鬼屋一样,进来一趟全身都泛冷气!”
然而看到陆双背对他正在收拾什么的身影,他顿住,忍不住问,“小陆,你要干嘛?”
陆双收拾完毕,回身淡淡看了一眼李蔚,道,“我去救她出来。”
如果有这么几个人可以让陆双懒得隐瞒心里的想法,那么李蔚算一个。面对他时,他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李蔚像是意料到了这个回答,他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桌上一枚玉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起来好奇地仔仔细细打量着,忍不住惊奇,“嗯?”
“这是哪里来的玉佩?怎么跟我那一块这么像?”
说完,他拿出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
玉佩通体白润,雕琢精美,一看便不是凡物,玉佩上雕着半条栩栩如生的蛟龙,而此刻李蔚将两个玉佩合在一起,正好拼成了完整的一条龙。
“呵,真是奇了!”李蔚乐了。
陆双却准确地发现了一处细节,“你怎么知道这个不是我的?”
李蔚一笑,竟然有些神秘兮兮道,“废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李蔚一出生便死了娘,这块玉佩是他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而李蔚刚见到陆双的时候,陆双便死了亲爹亲娘,所以这块玉佩自然不是他的。
据说李蔚的娘遇人不淑,爱上了一个身份很高的贵人,为他生下了一对双生子,生完之后便死了。
李蔚也是听死了很多年的叶姨说自己原来还有个双生子的哥哥,那个时候贵人派人来带走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哥哥强壮,弟弟瘦弱,想要抱走两个孩子的仆人看到瘦弱的弟弟后,怕半道上弟弟死在路上被贵人责罚,狠了狠心,便只带走了哥哥。
于是弟弟便留了下来,吃百家饭长大,从秦淮之地辗转到襄阳,浪迹天涯漂泊无依,成为了现在的李蔚。
岁月的打磨并没有给李蔚带来沉重的底色,竟是将他养成了一幅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的性子,李蔚看着拼在一起的玉佩,托着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啧啧惊奇,“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我还真有个便宜哥哥?我还一直以为是叶姨在唬我呢!”
“叶姨临死前还让我保护好玉佩,找到玉佩的另一个主人,便会知道当初抛妻弃子的我爹的身份。”李蔚瞧着合在一起的蛟龙玉佩,满头疑惑,“怎么着?莫不是我那个便宜爹还是个神仙不成?是一条龙?”
陆双看着李蔚手中合二为一的玉佩,也有些怔住,他随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顿了顿,随即语气变冷,“但是它的主人,很有可能是三年前杀我爹娘的真凶。”
“我必找到他,挫骨扬灰。”
李蔚神色不明地看了看陆双一张肃杀的脸,随即他挑了挑眉,一笑,慢慢道,“这就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