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吃这点啊,快坐下再...”
许晚微微挣扎:“妈,我真的饱啦,那个我去外面给爸爸种的薄荷修枝。”
看着女儿往外的跑的身影,许母叹了叹气。
“这孩子,从回来那天心里就藏着事儿,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许淮安抚地拍拍她肩,“孩子总要经历些事嘛,你也别太着急。”
许母没好气瞪他:“不着急,全家就你每次云淡风轻的,我看哪天要是天塌了你也觉得无所谓。”
“诶,这就夸张了啊夫人...”
室外寒风凛凛。
许家的后花园修了个温室,里面种着各色植物花草,中间空余地方摆着一方桌椅,许淮最惬意的时光便是坐在这儿,沏上一壶茶,和亲人老友畅谈,好不惬意。
许晚拿着剪刀,剪着眼前的薄荷,思绪有些飘远。
“想什么呢?小心剪着手。”
她回神,“爸。”
许淮慢慢踱步过来,看了看她修剪的薄荷枝叶,笑了笑。
“晚晚啊,你这剪得真是毫无章法啊,”他指着有些凌乱的枝叶,“这薄荷在你手里,恐怕正盯着你的剪刀瑟瑟发抖哟。”
许晚不好意思笑笑。
许淮接过她手里的剪刀,开始“挽救”许晚手里的薄荷。
“知道爸爸为什么把公司交给你哥哥打理后,开始着迷于这些花花草草吗?”
许晚摇摇头。
许淮年轻的时候也是商场上的强人,许氏在他手里成长得很好,除了季氏,其余世家都得甘拜下风。
后来许纪景学成归来,在管理公司事务上越来越有许淮当年的风范,他索性两手一挥,退居二线,当起了甩手掌柜。在家种种花,养养草,日子过得如世外桃源般。
许淮笑呵呵揉揉许晚脑袋,“你妈啊有时候说我对这些植物着了魔,不懂我一天到晚待在这温室干什么,那是因为她不懂喽。”
“别小瞧这些花草,它们蕴含的道理可多着呢。”
他不急不缓修剪着薄荷,动作熟稔。
“薄荷之所以要经常修剪,是因为要促进它下方的侧枝及根芽不断生长,这样它才能长得更茂盛。”
“人也一样,要多交流,交换想法,两人才能更了解彼此,关系才能越来越融洽。”
“爸...”
许晚看着眼前五十多岁,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俊朗痕迹的父亲,浓密的睫毛微颤。
“你是不是都猜到了。”
许淮放下剪刀,“我猜到你和承泽产生了些矛盾,但具体原因,猜不中。”
“不过夫妻之间,大抵就是那些事情,我了解我的女儿,你呀就是喜欢将情绪藏在心里,越在意,越不敢说出来。”
他叹口气,“有时候不用顾忌那么多晚晚,两人之间,明白彼此心中所想最重要。不要因为自己的猜测而产生误会,这样很不值得。”
她心微微收紧。
爸爸的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许晚粉嫩的手指拨弄着薄荷叶,半晌,开口。
“爸,当初季家为什么会来许家提亲?”
为什么是她,不是别人。
许淮闻言回想。
“这个,世家之间联姻嘛,总归就是那几个选择,我们许家的掌上明珠,当年想娶你的年轻小辈多得是,季家来提亲,也不见怪。”
这样啊,那就是没什么特殊的。
“不过晚晚,”许淮话锋一转,语气认真,“我们同意季家提亲,并不是为了家族上的利益。”
“你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我们怎么舍得随随便便牺牲你的幸福,仅仅为许氏谋利呢?”
“爸...”
许淮捏捏她脸蛋,展眉笑:“是季承泽那孩子和我说,他会永远珍视你,照顾你一辈子。”
“我相信他能做到,才答应的这门亲事。”
夜色降临。
许晚在自己房间,打开衣柜,找新的睡衣。
每次回家其实都不用带什么行李,家里都准备着。
许晚在睡衣那一格翻了翻,拿出一件睡裙,正准备合上,突然注意到一件黑色的衣服。
她睡衣的颜色一向都是或粉或白,或是暖黄的色调,几乎没有黑色的款式。
伸手将那件衣服拿起,才发现竟然是季承泽的睡衣。
上次他和她一起回家,他们一起睡在她房间,那时她还说要回秋水台将卧室的床单也换成粉红色。
一晃眼,竟又是一个月了。
她坐在床上,手里握着那件黑色睡衣。
竟然能回想起那晚他穿着,将她揽在怀里的样子。
似乎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冷木香。
他清冷俊朗的眉眼,他性感的薄唇,他揉着自己脑袋说“小孩儿”的温柔语气...
他温暖的怀抱,他时而缱绻时而霸道的吻,他对自己所有的纵容...他一切的一切,在脑海里涌现,真实却又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