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正在气着她,见她回嘴,凶道:“人土匪想屠哪个村子就屠哪个村子,就算我不放那五天的水人家照样找到别的借口。他们口中说找刘家的茬,可大家一个村子,我们遭殃了其他人焉能置身事外?那些村民还不是得想办法对付土匪,就你宠的这个老四,要不是他带人出去浪,我们家也不至于被人拿捏!还有你这败家娘儿们,就你大方,说给田就给田,我刘家的家产都给你败了个干净。”
刘老夫人被气得七窍生烟,骂道:“刘明昌,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没有五亩田地作为保障,这些村民谁愿意留下来守村子?土匪来了他们都跑进深山老林去了,到时候你的那些田产地产家产还不是一样被人拿走!我看你就是鼠目寸光不长脑子!土匪都是冲着你刘大户来的,其他人逃了便逃了,可他们会对你紧追不舍!你把这五百多亩田地看得比命还重,可你能带着它们逃命吗?”
刘老爷被妻子说得哑口无言,但仍不服气地嘟囔着。
就在这时,老三刘有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爹、娘,我要加入突袭队!”
夫妇二人前头刚从仆人那里得知村里要分组训练的事,这会儿听到刘有银说要加入突袭队,脸上神色各异。
刘老爷回过神来,瞬间火冒三丈:“进什么进!我们家刚给村子里分了三百多亩地,该他们保护我们才是!哪轮得到我们家的人去拼命!”
刘有银听到这话,满腔的激情瞬间被一大盆冷水被浇灭,实在是晌午在五里坡的那场战斗,太激烈太热血,让他一直激情澎湃,跃跃欲试。
眼下被亲爹这么喝住,心里十分不快,转头又去望母亲。
刘老夫人刚跟丈夫吵完,没心情搭理这件事,因此也没出声。
倒是立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刘有铁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呆滞的双眼突然动了动,转身就往外跑去。
……
今日学堂休息,夫子便让熊氏带她上山,二人数日不见,董芸借此机会向她请教课业上的疑难,两人也能说上一些体己话。
见到董芸煮茶,夏寻雁忙抬手去拿茶壶:“岂能让公主为我沏茶。”
董芸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经历了那么多事,你倒跟我见外起来?”
夏寻雁正色:“情意归情意,但身份摆在那里,礼不可废。”
董芸没理她,“公主也是人,更何况我这个不被人待见的公主。”
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倒是你,到乡下那么久了,还是一副榆木疙瘩的脑袋。”
夏寻雁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公主万不可自轻自贱,如今风起云涌,天下以后归谁,尚难预料。”
“那到时候再说吧。”董芸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对了,下边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夏寻雁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梨花没跟你说吗?”
董芸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道:“这几日早出晚归的,我也见不着人。”
夏寻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晚归可能是我的错,这几天都留她念书很晚才放人,至于早出那一部分就不归我管了……不过以她耿直的性子,应该会及时将山下消息反馈给你才是。”
董芸没说话。
夏寻雁问道:“闹别扭了?”
董芸先是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只因和梨花是因为感情的事闹的别扭,她以前又和眼前这人有过那么一段,因此也没好将具体的细节说给她听,免得双方都尴尬。
不过夏寻雁是个聪明人,看她表情大抵能猜得出什么,虽然心里有些涩然,但如今已是时过境迁,纠缠过往本就不是她性子,等眼眸抬起的时候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她那是内心不安所致。”
董芸有些错愕:“她有什么不安心的,我何曾这样待过别人?”
夏寻雁摇了摇头:“可你若不说她又如何明白?你若还是以前大柳树村的董寡妇,或许她不会这么不安,如今你身份骤变,也就她心思钝才不会胡思乱想自惭形秽。可要你若是一直疏离,什么事也不与她言明,她一个小小的乡下农女,多少还是会患得患失,故而才想要更加亲近你,确定你是在意她的。”
董芸万万没想到如今竟和以前喜欢的人讨论起现任的事,不自在地道:“算了,不说这个,她要是不开窍,就再晾她两日。”
说罢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