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村及附近的村庄,在经过几轮征粮之后,加上粮价飞涨,早已陷入缺粮状态,家家户户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如今魏家做大,凡是家中有存粮的,都被这些人一扫而空,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在到处挖野菜吃草皮了。
想到明日就有粮食进账,一群人喜不自胜,喝了个痛快。
喝了酒的这群人犹如疯魔,肆无忌惮地钻往各家中,摸进女人的房间,大行不轨之事。
整个村子已经被魏家父子等人控制住,有人沦为帮凶,有人沦为牲口,村民敢怒不敢言,只得任由这一切发生。
谩骂与哭喊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整个夜里也在躁动不安。
就在这时,魏家后院的门口被撬开。
牛棚里的刘有铁一夜未眠,他的胃里翻江倒海,苦胆都似乎要吐出来。每当想起女儿临死前的惨烈景象,还有被强行灌下的那碗“肉汤”,只要一咽口水,那恶心的感觉就涌到喉咙。
他恨,恨自己自大,明明知道外头乱,明明自家已经被威胁了,可还是不以为意,仗着有两名仆人车夫相陪,带着孩子就往城里去,以至于两仆人身死马夫逃走,剩下父子三人落入歹人的手中。
如今只剩儿子躺在身边,不知道家里会不会给粮,如果不给,下一碗“肉汤”会不会是儿子的?
再下下下一碗,会不会是自己的!
他不敢想,心里害怕极了。
根本不敢合上眼睛,生怕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儿子已经被带走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身子不断地抖动,颤声问道:“谁?”
来人压低声音道:“想活命就别出声。”
是个女人。
刘有铁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声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要真是她,她怎么会来救自己。
然而,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
梨花迅速地斩断了他背后的绳索,问道:“还能走路吗?”
刘有铁急忙点头:“能。”
梨花这才弯下腰,将他儿子背在背上,道:“紧跟着我,一步不许落下。”
刘有铁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挣扎着站了起来,迅速跟上。
事实上他被劫来的时候,全身上下被打得不剩一块好皮,没有哪一处不痛,但现在就算他腿瘸了,爬也要从这个鬼地方爬出去。
梨花在系统的指引之下,左拐右拐,在村子里不停地穿梭。
荷村和大柳树村一样,都同样设了哨塔,但哨塔不过两人,黑灯瞎火的覆盖面积十分有限,梨花在系统的指引下,巧妙地躲过了哨塔的侦查。
这群土匪自恃有鹰巢岭作为靠山,根本不把大柳树村的人放在眼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单枪匹马地闯入他们的地盘营救人质。
按照魏狗子的话,“杀了个小娃娃又能怎么样,就算杀了他们全家他们也不过是敢怒不敢言,咱们村三四百人,还不是乖乖被咱三四十来人给控制住了,都是一群软骨头,贱骨头。”
于是把人一绑往牛棚子里一丢,自己则摸到别人闺女家中快活去了。
直到跑出村子,刘有铁整颗心几乎要蹦出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样逃出了那个魔窟。
激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梨花冷冷地喝道:“你要是还不想回去你就在这里继续哭,我不会等你,也不会再回来救你!”
刘有铁一听,赶忙噤声,忍着膝盖的剧痛,咬着牙继续跟上。
两个村子的距离并不算远,两人继续狂奔三四里的距离,来到一个土坡上,那儿拴着两匹马,梨花道:“上马走人!”
从刘有铁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中,梨花能听出他已经受伤不轻了,于是也没把他儿子交还与他,直接将人抱上马,朝大柳树村的方向奔去。
刘有铁呀咬牙翻身上马,跟在后边,耳边狂风呼啸而过,他再也忍不住,抱着马脖子再次失声痛哭
又再跑了不到一刻钟,随着远处的星火点点越来越近,他知道,这一刻,自己算是安全了。
刘老爷一家人焦急地守在村口哨塔边上,见到一前一后两匹马疾驰而来,在村口边停下来,赶忙迎了上来。
刘有铁再抓不住缰绳,从马上摔了下来。
众人赶忙上前抬人,借着火光,这才看清他已经不成人形的模样。
刘有铁见到父母,哭道:“爹,六丫没了——我吃了六丫——他们逼我的——都怪我,我不该带她去上街——都怪我——”